外头在飘雨, 婉婉和云茵撑伞来到如意馆。
一进门,看见桌子上堆了好些画像卷轴,程氏坐在桌边, 苦口婆心地劝着陆雯,教她再多看两眼, 陆雯不太情愿。
“正好婉婉来了,你教婉婉说说看, 这些公子们哪儿不好了?”
程氏抬手来拉婉婉, 话却还是对着陆雯说的, “你爹现下心里倒装着你了,有什么都愿意紧着你,可你也得有些反应才行啊!”
陆雯听得耳朵起茧子, 忍不住道:“娘,我明明也看了但没有中意的,这些人常年在盛京,私下那点底子我比您还清楚,能看上才怪了。”
“盛京里最顶尖儿的公子你都看不上,你还想嫁到天边儿去不成?”
程氏瞥她一眼, 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现在不着急, 等再过几年往出一走, 你还得给陆淇那丫头俯身行礼的时候, 你就知道后悔了!”
“又是陆淇!”陆雯拧眉,“有时候我都怀疑您究竟是真的关心我,还只是怕我被陆淇比下去,丢了您的脸面?”
……
母女俩把话说到这儿, 婉婉不得不提一句, 赵姨娘确实本事高。
听说赵姨娘这些时日就忙着背靠陆进廉的眷顾和周氏娘家的关系, 由周氏娘家二嫂从中牵线,给陆淇牵上了勋国公家的三公子。
周氏娘家二嫂同勋国公府说起来又是一笔远账,暂且搁置不提。
但勋国公府近年来子孙辈平庸,有些没落,是以很愿意同靖安侯府搭上关系,而且外头有眼色的都知道陆进廉膝下就两个女儿,陆淇还要更受宠些。
总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勋国公府总比弘昌伯爵府有脸面。
这位三公子的样貌也比弘昌世子教陆淇瞧着更满意,是她喜欢的那一类,赵姨娘母女最近便十分消停,心思全都放在了陆淇的大事上。
陆进廉起先并不满意赵姨娘先斩后奏这一遭。
可挨不过勋国公府那头两厢情愿,他便不再废功夫,将此事交给了程氏,教程氏近来同勋国公夫人走动走动。
眼看陆淇怎的越张罗越高,程氏可不得心急焦灼嘛!
婉婉在旁看着母女二人说着话都要吵起来,忙出声儿打了个圆场,“路上来瞧着雨越下越大,夫人先回去歇息会儿吧,我陪雯姐姐瞧瞧。”
程氏也坐不住,托付了婉婉几声,起身出了门。
送走程氏,婉婉回过头哄了陆雯几句,便兀自坐在桌边随手翻了翻那些画轴,她还挺想看看侯爷给陆雯寻的人家。
因为陆珏的缘故,婉婉现下对侯爷颇有微词,微词不小,怨怼也有。
她现下没有夫君那样高的眼界,宽阔的胸襟,她很怨侯爷当年的薄情、怨他对陆珏的忽视,自己的心尖明月原先被人视作地上霜,她怨气大得很。
可其实仔细看看又会发现,侯爷对府里的孩子、女人几乎都大同小异,所谓偏爱说白了也不过尔尔。
弄得婉婉现在很好奇,男人心海底针,侯爷心里对过往那些年,究竟是个什么想头?
心里想着事,手里翻着卷轴。
翻着翻着,画堆里倏忽有个熟悉的印记从婉婉眼前闪过。
她眼睛一亮,忙把上头的遮盖推开看,底下一卷完整画轴顿时便徐徐显露在眼前。
嗬!这不正是那位建兴小侯爷!
卷轴上画的是霍宴勒马悬停的场景,他拉住缰绳的那只手上,赫然就是个显目的刺青。
婉婉才想起来,先前她曾在霍家马场看蹴鞠时瞥过一眼的,怪不得总觉眼熟,只是那时霍宴光着膀子,她眼睛光记得回避去了。
“这位怎么样啊?”婉婉是故意的,把那副卷轴提起来试探地问陆雯,“我记得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