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咎点头道:“弟子明白了。若无三劫莲,弟子这玉鼎失足之姿和寻常的八品灵根便没有丝毫差别,也就失去了培养的价值,因此待诏真传之约自然就不再作数。”
归无咎说出这一番话时,神色坦然,好似并没有丝毫怨怼、失落和沮丧。
因为此事必然是有下文的,否则一位真君大能与他的四名弟子,绝不可能有这等上好耐心,和一个毫无价值之人在这里聊闲篇。
更何况自己虽未当场成就真传弟子,但是以自己阴阳鱼试展露出的潜力,就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归无咎相信越衡宗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挽救,而非将自己白白放弃。
那手执玉圭的中年人面露赞许之色,宽慰道:“修为到了老师这等境界,一言一行上合天心道念。南宫师叔既然承诺给你一条道途,自然要尽力而为的。”
归无咎默然以对,那玉符失约又作何解释呢?修道者不可轻易毁诺固然不假,但终究也是计算得失行事的。如果代价和回报不成正比,那么所谓诺言云云,也并不靠得住。若自己今日不曾在丹水阴鱼中一鸣惊人,那么归无咎敢断言,其等至多遣一人对自己交代明白前后因果,而不是眼下这等阵仗。
矮胖道人蒲扇轻摇道:“失了三劫莲之后,你这玉鼎失足的天资就变得无比棘手,只有一条近乎不可能的道路可走。越衡宗付出一株三劫莲容易,但若扶持你走上这条道路,不是草率之间可以决断的。”
归无咎精神一振,到此处才说到正题。果然除了三劫莲之外,自己的修行之路并未断绝。
高台之上的虚影道:“走上这条路,本门是要下一份重注的。南宫师弟因为当初亲口允诺的缘故,力主给与你这份机缘。梁师弟不置可否;老夫却以为,越衡一门本已布下三子,虽中途失了你这一子奇兵,但因为意外缘故又多了一子,一来一去依旧是三子的格局。若要救回你这一子,代价太大。”
归无咎有些意外,不料到引诏金符失约,作梗的不是南宫宗主,而是眼前这位宁真君。现在宁真君将这一切坦然道出,更是大出乎无咎预料。于是不动声色的道:“想必宁真君无论辈分还是修为均在南宫宗主和梁真君之上,最终那二位还是尊重了前辈的意见。”
宁真君虚影笑道:“你对老夫就没有一丝怨恨之心吗?”
归无咎想了一想,坦率道:“无非趋利避害,履职赴约而已。报当报之恩,为当为之事。宁真君过去的决定,归无咎并无怨恨。”
虚影此时正是极为清晰的状态,只见他做出一个挑眉动作,随即呵呵一笑,似乎对归无咎的回答很是满意。四位真人似乎也对归无咎如此“坦率”的回答有几分诧异,面善几分赞许。
就连那一直面色冷淡的三旬女子,看向归无咎的目光也多出几分柔和。
归无咎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宁真君既然承认自己就是金符失约的作梗之人,那么揣测其用意,当是希望得到归无咎的真实态度。
归无咎此语不卑不亢,没有半点虚情假意。越衡宗决定曾经决定舍弃自己也好,现在决定加大砝码也好,这一切都是基于利益的考量互相成全。因此归无咎对于宗门曾经的一切决定无所谓怨恨,无所谓感激。他强调的是,自己接受了宗门的培养就算是结下因果,将来应当履行的义务也是责无旁贷。
这个回答,很务实,很露骨;最重要的是很见胆量,不愧是于道法中破妄见真的载道之器。
虚影此刻面貌不辨,唯有其音:“当然,这些都是真传法会之前所做的判断。原本我和南宫师弟以为,你虽然见解超卓,但未来成就也未必在其余三子之上。想不到你在本届真传法会上一飞冲天,竟至于斯。想来这玉鼎失足尚有未尽之秘,纵然修为到了我等这一步也难以尽窥其奥。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