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更是一朝神侯,可谓名副其实的高阶修士。归无咎虽然是祖庭嫡传,他也可不卑不亢地应对,却不会如钟离意等人那般诚惶诚恐。
更何况,步入神道、得封神侯之后不久,韩景林便得到了“四目巴羊”这一大机缘。
有此物相助,先前三次千年大考,他得了两次上考,一次中考,在二百神侯之中排名前列。
韩景林信心满满,七八千年之内攒足功德、裂土封君,也不是不可能。
归无咎微笑答礼。
韩景林笑道:“韩某原本在九雁山和凌波叟垂钓,听闻乾符郡有贵客莅临,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实在是巧得很,在半路上恰好遇到两位老友同来侯府做客。”
“原本韩某在路途中打定主意,要为归道友设宴洗尘。不过现在变成一桌宴席、两方客人,还望归道友不要见怪才好。”
归无咎心里门清,哪里有那么多巧合。那两人多半是和韩景林相熟,前来凑趣。于是淡笑道:“神侯过谦了。人多,热闹些也好。”
韩景林见归无咎顺势应下,心情大悦。当即为归无咎引路。
就在韩景林心情大畅的一瞬间,伏在他肩头的一朵小花,突然绽放开来,随即恍恍惚惚露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脸容,冲归无咎含羞一笑。
不过这形象只维持了一瞬。一眨眼的功夫,少女面容重又变成含苞待放的花朵。
归无咎捡起地上熟睡的黄希音,走在前面。
两人一先一后,沿着内殿的厅堂转折,徐徐前行。
韩景林看了归无咎怀中黄希音一眼,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归道友是安置好道子之后,便返回宗门么?”
归无咎心念一转,悠然道:“不急。难得外出透透气,不妨多多游历,见见世面。”
这个答案正中韩景林下怀,喜道:“好,好,好。若是道友能够在我乾符郡多住上一段时间,那韩某欢迎之至。”
“不过,如此一来,道子的照拂却不可怠慢了。若是道友对仆从杂役不放心的话,韩某可赠你一株‘芎薇’,这草精感应人物之喜乐悲愁,极为灵验。用来照拂尚不能言的幼儿,可是上佳的选择。”
此言一出,韩景林背上一株藤草,突然抖动不止,枝头花朵也不住地在人脸和花形之间变换,那小脸面带惶急,似乎正在悲鸣乞求。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韩景林步履稍慢,空中隐有神意波动,似乎和这藤草交流着什么。
过了一会,那藤草轻轻摇曳,传来一种情绪,似是欢喜,又似是不舍。
归无咎暗暗称奇,看来韩景林身上缠绕的,正是这名为“芎薇”的草木精怪。
又拐了两个圈,终于入得酒席。
席分两间,外席和内席之间隔着一道纱帘和两级台阶。归无咎和韩景先一入室,内外席交接处有两位身着轻纱的侍女,持玉制细鞭挑开纱帘。
坐在外席的除了钟离意等三人外,另有十余个元婴金丹境的修者。门帘打开的一瞬间,这十余人连忙举起面前金爵,遥敬一杯酒,一饮而尽。
敬完这一杯,两名侍女复将纱帘放下。
归无咎本想回敬一杯酒,忽然想起载籍之中所记“饮礼”,外席次一等宾客,向主人、主宾敬酒,宾主不必回敬。方才罢了。
不过这动作落在韩景林眼中,却以为是归无咎平时和平辈师兄弟打交道惯了,一时不适应所致,更加相信归无咎成长于一个地位超然、不谙世事的环境中。
此刻,主席之上另两位宾客相迎。
其中一人,一脸红色胡须蔓延脸孔。胡子蓬松涨开,几乎有半个脑袋大小,完全分辨不出此人面貌长相如何,竟是无形中起到了面具的作用。
此人极为热切,眉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