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霖纵遁光近前,望了一眼,道:“成了?”
归无咎淡然颔首,道:“成了。”
秦梦霖想了一想,道:“何日启程?”
归无咎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近日。不过,出行之前,还要先拜会东方掌门。这一回传讯事大,东方掌门想必也会回宗一趟。”
略一思忖,归无咎又道:“不知为何。我心中隐然不愿直接动用此卷,去往这一家山门。”
秦梦霖眸中光华微闪,道:“心缘感应,有甚不测之险?”
归无咎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有三花蜕形与真幻间本身像为倚仗,至不济也是退却无碍。只是心中隐隐然有一念,似乎先通过三生阴阳洞天,返归荒海,观望故地,再去往此处不迟。”
秦梦霖闻言,微微点头。
归无咎正要离去,忽地眼皮一跳,似乎一道凉风,从身上卷过。
秦梦霖诧异道:“怎么了?”
归无咎沉吟少顷,方道:“不碍事。”
……
一座十丈方圆、一人多高的青石圆盘,当空飘浮。
圆盘之外,立着一人。
此人仪容兼具魁伟俊美,气象不凡,施施然负手而立。身上所着,却是一件淡色白纱袍。
不得不说,这一服饰,着于此人之身,倒是有些“委屈”了;因为此人之气象,颇有些龙行虎步、雍容华贵的味道,似乎穿着衮金龙袍、五礼重服,才算相匹配。
“束师侄。且凝聚精神,毋使外驰。”
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循声可见,此人竟是坐与那虚空圆盘之上。而其气象嘉妙、若吞若浮,赫然是一位近道大能。
近道大能反客为主、宰制诸象的气度,本是极为浓烈,犹如黑夜之烛火。但是这青石圆盘似乎有些奇妙,与其气机一合,竟极为巧妙的将一位近道大能的气机盖了过去。
而且圆盘之上,近道大能不止一位。与出言之人相对方向,还有一人,盘膝而坐。
束师侄眉头微皱,迟疑道:“简师叔,沈师叔。可有把握么?”
方才出言的那位近道大能,却是眉头微凝,没有答话。
倒是与他对坐的那位,和声道:“推演无误。近日以来,杜师侄与他联系甚是紧密。所得‘质料’,定是堪用无疑的。”
束师侄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位近道大能也不再说话,闭上双目,指尖微微颤动,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一刻钟之后,天象之下,圆盘之上,白云苍狗,流动不休,一阵胡乱扭曲拼接,竟然形成两个人影。
其中一位,正是圆盘之下的这位束师侄。
另外一人,一身黑袍,背负双剑,竟然是归无咎。
二人立刻交起手来。
只见“束师侄”当先出手。把手往虚空一托,凝成一片似零似整的奇特气机,像是一团异常紧密的蜂群。然后其轻重虚实色相,一连变动七次,最终化作一枚汤圆大小的圆球,滴溜溜在指尖滚动。
这神通形象看似有些滑稽;但是其中的圆满充盈、奇正兼合之象,却是掩饰不住的。
神通脱手,激射而出。
“归无咎”双眸骤然一寒,手指向虚空一点。
那看似工整无暇的圆珠神通,以及这位“束师侄”之云气化身,却是如汤沃雪,立刻粉碎。
束师侄面色一变。
十余息后,只听他皱眉言道:“当是推演有差。”
简真君双目一眯,道:“大约是此人身上有抵御演算之力的手段,所以有差。看来今朝是白费功夫了。”
他正要纵身跃下圆盘,只听对坐沈真君言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