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然已是一年之后。
一十二枚百丈高的铜像,四内八外,构成方方正正的阵型,一望便是沁人心神的威严之气。
铜像种属不一,其中内侧的四道,仿佛人像;而外围的八道,却是形象殊异的兽类,形貌异常古怪。除了其中一种有青狮神髓外,其余七种,似乎都是紫微大世界所无。
十二道巨像之下,密布三十六座清池,以四丈宽的河道相连,当中清波流动,时而胜似清泉,时而浓郁似血。
道术到了极致,自有殊途同归之意。
这魁伟营设,与赤魅族“破界针”的外形相比,可谓绝不相干;但是如果同时观览过二者之气象,却不难察觉其中相近的味道。
如果物相形迹尚不能明此地之用途,那么正北方向,宛若虚空挂画的八人,只怕已足以点题。
圣教祖庭。
显道道尊;应元道尊;含桢道尊;宗礼道尊。
凤族,湛衡子。
龙族,佩戴面具之人。
另外两人,一位须发垂胸,几乎遮掩面目,拄着一根百节杖,身形微微佝偻,乃是修道人中极罕见的衰朽老者形象。
另外一人面目棱角极为分明,甚至于有些生硬。双目硕大,身着一袭黑袍,正反两面共有四道月形图案。
八人都凝神等候。
直至日影移至正中。
电闪雷鸣。
雷电一起,并非想象中那般直击在高台之上;而是密如蛛网,瞬间铺满整个天穹。而这半圆形的雷光网罗,却和这一式二座铜像高台构成非常之感应。
恍惚之间,铜像法阵之上,已多出一个人影。
一身白袍。三分之二纯白,三分之一染成凌乱的泛黄色。
眉清目朗,丰神俊秀,明明没有一丝皱纹,却莫名给人一种异常苍老的感觉。
这样降世的过程,动静大不大,小不小。不上润物无声,但是却首尾干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降世之前,降世之后,似乎时间被切割均匀,各自不相干涉。
显道、应元二人对视一眼。
他二人是和赤魅族圣祖有过一番交手的。这一番品察,显然有评断高下之意。
降世这人,抬首向天,看了一阵,伸手向着虚空一握。
电光又起。
不过,这一回,确是丈许粗细的青色电光,宛若龙蛇,击中高台正中。
旋即多出一人;
二人;
三人。
这四人相比,最明显的差别,就是当首那人身着黄白袍;其后三人,分着青玉袍,墨袍,灰袍。以此区分,最为干净了当。
若是以面目区分,则心中必生诡念
似乎乍一望去,这三人相貌区别不大;但是再看第二眼,又构成了十分明显的分别;再看第三眼,似乎雷同之意再度占了上风……如此反反复复,无穷无尽,定教人彻底陷了进去。
十二铜像之畔,许多人一齐拜倒。
这些占据阵门之人,每一位都是妖王境界,约莫有百人之数。此时却一起虔诚下拜。
四人颔首致意。
身着墨袍的这位,慨然道:“相别故土不知多少万载,当年姓名,倒是渐渐模糊了。”
身着灰袍之人,颔首同意,道:“某也是相同。”
身着青玉袍之人,接话道:“既然如此,当暂立假名。”
最先入界之人,抬首一观天地气象,道:“可。我名龙云。”
青玉袍者微微摇头道:“我名风青。”
身着墨袍者道:“我名林雷。”
最后那位身着灰袍之人,微笑言道:“我……就叫武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