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位社主谈判的过程中,归无咎冷眼旁观,一直皱眉不语。
其实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压力,较之比不冢,也并未小了多少。
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就算归无咎成长极快,立下殊勋。但在下一轮的所得,也是有限的,譬如归无咎成长至社正境界,将北砂神社所得的份额再度扩张至数枚,那归无咎就算与殊神韵再是投缘,求取一半数目为酬,也是极限了。
若所求更多,那只得如鹤铁博那般,对其余神社下手,巧取豪夺。
但这半年来归无咎揣摩道术,渐渐也心中有数。
虽然他拥有仿佛“界外之人”的奇妙感应,破境炼沙,十分容易;然而妙心与战力,是两回事。以掌握玄力体系下的斗战手段为标尺,似乎也未必能够明显胜过本界域中的不世出人物。
境界突破容易;但是在社主一级中,达到殊神韵这样的功行,似乎中间莫名隔一层;甚至于妙心感悟、洞彻一界的优势,反而成了劣势。
如果……
鹤铁博攫取的玄道果数目继续增长。
那么归无咎也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利用效率的“折扣”上了。
签订下第二份契约之后,五位社主都无心逗留,匆匆辞别。
殊神韵、宣铃鹰、归无咎三人,架上沙鸟,快速遁返。
一刻钟之后。
宣铃鹰左右一望,心中微奇。
无论是归无咎,还是殊神韵。都是眉关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
归无咎倒也罢了。将近一年相处,宣铃鹰已然明了,这小弟弟有时心思细腻,难以参透。但是宣铃鹰服侍殊神韵近乎十年,既往所见,这位所侍之主想来都是刚中见柔,再如何机略娴熟,都是始终“安置”在大开大阖的神骨之中。
如今模样,委实罕见。
“师父……”
“小鬼……”
归无咎、殊神韵各自哑然。
原来沉默了许久之后,二人竟是一齐开口。
殊神韵微微一笑,道:“你先说。”
归无咎微一犹豫,才道:“弟子有一主意。只是不知师父你意愿如何。”
殊神韵略一颔首,示意直言无妨。
归无咎一抬首,从容道:“不知在师父心目中,您修为之高下,比之诸如‘五盛主’这般的前古英雄,到底如何?是否有一战之力?”
殊神韵目光中幽芒一闪,淡淡道:“比较到功行的每一个细节,无不具备……心境、玄法、战术、乃至生克变化……为师自问与前世英雄,有一战之力。分先较量,自问不弱于人。”
归无咎心中一凛。
殊神韵说的是“不弱于人”,而非“接近”、“差距不大”之类的言辞。其含义可以想见。
宣铃鹰轻掩朱唇,似乎有些惊诧,仿佛不识得眼前之人;但是瞬息之后,又化为倾倒。
殊神韵续道:“但是……有一件差别。”
“他们毕竟是‘做到’了……而我,还没有‘做到’。就算双方完全等同,已成和未成,总有一点微妙差别。”
殊神韵口中的“做到”,是指所立之业而言。
真正大有雄心者,所持之念,必是破解十元玄树的秘密,真正荡平一界;但是这一条,没有人能够做到。
那么退而求其次的境界,便是达到当前规则下的极限,一揽四十九果中的二十四枚,执掌半壁山河。
殊神韵所言“做到”,便是这里。
归无咎缓声道:“方才听诸位社主议论,以为朝雾神社藏匿之法为五社第一,他处竟也失守,所以大家也都信心不足……弟子有一个主意,或可保玄道果安全无虞。”
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