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归无咎处固然是心头一松,仿佛打破了一道莫名之枷锁;但面前的殊神韵似乎动静更大,其气象仿佛星河流动,骤然发散,似包裹宇宙,余势不尽。
人物之气质形象,亦随之再度发生变化,往前推进了一步。
如果说方才的形象是介乎于“殊神韵”和当年白衣女子五五之间,那么此时无疑又向白衣女子靠拢了两分。
归无咎隐约感受到,那道枷锁禁锢之力,所限制的对象层次愈高,一旦被打破之后反力似乎也愈大。自己点破迷津,那禁锢之力和殊神韵本身法力产生感应,竟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这只是外因;内因是殊神韵自己隐约感知到的“未知”之缺被点破,似乎令其真正心意浑成,达到了一个崭新的境地。
殊神韵若有所思,旋即微微一笑,低声道:“好。”
归无咎落在眼中,这一笑,一个“好”字,分明有拈花微笑、怡然自得之意,有类于道心圆满之“心得”,想必和她自家的大道感悟息息相关,所以也无意于出言发问,只等殊神韵对于“四叶草”的讲解。
但是归无咎不问,殊神韵却主动提及了——
“你可知为何称好?”
归无咎微笑摇头道:“料想是大道之途中大有裨益之事。只是具体何事,却是不知。”
殊神韵话锋一转,道:“你可知晓我的姓氏?”
归无咎念头一动。若说的是末拿本洲之中的北砂神社社主、自己的传道之师,自然是名为“殊神韵”。
姓氏,当是一个“殊”字。
但殊神韵此时一问,显然不是说的末拿本洲之中的殊神韵,而是她正身的姓名。
归无咎摇头道:“不知。”
殊神韵笑道:“我之姓氏,是一个殊字。”
归无咎闻言愕然。
殊神韵解释道:“我道境之后所持之道,别有玄机。是亲持秘法,将道境之前的生涯尽数封印,只留下本名‘神韵’二字。其后境界愈高,前后更易四姓,随时而动。按理说早年的念头,再也无法寻回。”
“没有想到万青冥所持之‘门’的封禁手段,竟是和我的化解封印法相反相成,殊途同归。你将其点破之后,我本身所持的封印之法,亦自然瓦解了。”
“我初入道途,和你年岁相当时,本来姓氏,正是一个‘殊’姓。”
“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之中走得更远。所以,才有这一个‘好’字。”
归无咎思索有顷,若有所悟。
殊神韵道:“在境界尚低之时,譬如金丹境、元婴境,若是基础牢靠,达到所谓‘圆满之境’层次,那自然会晋入一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境界。本人修持之中的步骤到了哪一步,无不历历分明。”
“但是最后一步却并非如此,反而有所不及。饶是你从前修为再如何惊人,一旦有意这最后一步,便如同一叶扁舟在茫茫无际的瀚海中飘浮,行路远近,火候几何,其实一无所知;不到即将到岸的那一瞬,终究难以证得。”
“或许你自以为即将功成,但其实不过走出十分之一二;或许你困顿茫然,自以为完全无望,其实你却已走出甚远。”
“好在末拿本洲显化分身,却无形中提供了一道参鉴。”
归无咎立刻想起,当时在末拿本洲之中与心情先生猝然相遇之后,殊神韵曾为自己说起过一次。
其无情之心的映照,已知的最高等正是殊神韵自己,全用自己真身之名,只是姓氏或许不同。
再下一等,分为两种。或是全取自己一境分身之名,譬如心情先生之“鹤铁博”;或者是本名之间略作颠倒更易,似是而非。如当日所知之“妙智真”,后来经由四叶草所知叶思田之于思采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