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见黎夺锦。
黎夺锦说过的,她不需要被盘问,她是特殊的。
阿镜身手灵活,几次试图逃狱,竟差点被她得逞。
但,终究是差点。
再一次被捉回来,阿镜靠着脏兮兮的墙壁积蓄力气,等待下一次逃跑时,黎夺锦来了。
他依旧是那般骄矜贵重的世子模样,隔着木栏,低头打量着她。
阿镜脸上乌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又乱又脏,仿佛又回到了初见那时,她是脏兮兮的小流浪猫,而他是高高在上的陌生世子。
“黎夺锦。”阿镜叫他,脏兮兮的脸蛋上,眼睛亮得锐利,“我不是叛徒。”
黎夺锦顿了顿。
他似乎咽了咽喉头,说:“现在,还没有人说你是。”
阿镜说:“可是他们还不放我。”
她挣了挣腕上的铐子,有些委屈。
黎夺锦又咽了咽喉咙,接着,才把那句话说完整。
“现在没有人定你的罪,直到,你自己承认。”
阿镜豁然抬头,看着他。
那双猫瞳中一瞬间褪去了怒意和委屈,变得冰冷,怀疑,像是机警的流浪猫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一直给自己投食的好心人,而是伪装成好心人的刽子手。
因此,她褪去了所有情绪,也紧紧闭上嘴,不再发出任何申辩的声音,重新审视着黎夺锦的一举一动。
黎夺锦对上她的目光,像是被刺了一下,轻轻别开头。
“第一封密报出现时,便是你来府中之后的一段时间。你昏迷的那段时间,也与密报的空白期吻合。”
他语气平静,像是陈述着一个事实:“府中,没有其余人比你更符合。”
阿镜安静地听完。
她总算知道了,黎夺锦今天来,不是要把她带出去,而是为了来告诉她,让她不要再做无谓的逃跑。
她千方百计想逃出去,只是为了找黎夺锦。
可是黎夺锦呢,他已经认定了,她就是那个叛徒。
那她逃又有什么用?她能去找谁?
从前阿镜独自流浪,不觉得自己漂泊无依。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无家可归了。
“我不是。”阿镜依然重复道。
她躲在角落里,不愿再与任何人说话,也不愿再用任何食物。
几天后,阿镜被带出了囚房。
她重新换上之前整洁的锦缎衣物,正常吃喝,作息,手上的镣铐却没有被取下。
所有人都说,奸细还在排查中,但所有人的怀疑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阿镜出来以后才知道,因为有消息能够确定,奸细就在沅镇之中,所以为了不让那人逃跑,沅镇的城门已经关闭了好些天了。
任何人不得进出,不得往来,哪怕许多人家中已经没了口粮,四周邻舍也被借得精光。
更难上加难的是,沅镇的冬日,下起了大雨。
似乎不懂得停歇的大雨疏忽砸落下来,将整座城变得冰冷。
城门封闭,所有原本应该去排出积水、维持秩序的官兵全都如木偶一般驻扎在城门口,严防“奸细”的逃脱,雨水很快涨了起来。
地势低洼处,已经有许多地方被淹进了积水。
阿镜看着雨,呼吸急促。
她替黎夺锦在城中跑腿,她在沅镇中去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人,她对沅镇,已经很熟悉。
她清楚地知道,城中地势低洼,哪怕是普通的雨季,也容易从地下渗水。
阿镜一路疾奔,去找黎夺锦。
她再一次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是奸细。”
黎夺锦依旧是轻轻地别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