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还在行动的活物。倒伏的人体自垮塌的废墟和石块的夹缝里伸出黑红相间的焦枯的手,试图抓住过路的一切。
救救我、救救我、为什么你不来救我们——!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看,不去听,只是向前走着,走出一路,身体也像融化的油脂一样渐渐缩小。
停下来的话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生与死的界限,从未像现在这样界限分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从熔融的眼球里流下来之前就被蒸发,即使如此也还在用嘶哑的喉咙道着歉。
——这不是你的错。
不到七岁的幼童能从这样的灾难中活下来已经很好,没有人会要求你还去救下濒临死亡的他人。
但在梦中,他的劝慰不会被传递过去,即使传递过去了,也不能化为无所不能的神迹让已经逝去的死者起死回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能救你们……”
幼童的心声同步地在耳边回荡。
没有一秒质问过“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心中只有满腔无能为力的痛苦和愧疚。
最终,肺部和气管也被一并灼烧成了残渣,呼吸不到任何空气,幼童也如同一路走来的其他死者一样倒在地上,从胸腔里吐出黑色的碳灰。
并没有像他猜测的那样发生任何奇迹或者意外。
已经不成人形的幼童只是大睁着眼睛,仰望着终于下起了雨的天空。
“如果现在有英雄一样的人从天而降,奇迹般地拯救大家该多好啊。但我明白,英雄是不会出现的。”
这是幼童最后的心声。
——不是“如果有人来拯濒死的我就好了”。而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拯救大家”。
孩童将手伸向了虚无的天空。
然后,他眼神中的灵光逝去。
卫宫士郎的身体和灵魂一并接受了自己的死。
※※※※
杰森猛地惊醒过来,从枕头上弹起,烟气和灼烧的窒息感仿佛还缠绕在他的喉咙上,令他大声咳嗽起来。
“做噩梦了?”男友的声音从耳边投下。
厚厚的窗帘遮盖住了天色,只有床头点亮着一盏台灯,照射出一团昏黄的光。
士郎没有穿上衣,杰森醒来之前他仿佛正就着台灯在看什么东西,恰到好处地将光线挡去以免照射到杰森的脸上。
随着他的转身,那团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身体,紧实完美的肌理仿佛笼罩在光晕之中,肩背处数道红色的抓痕变得分外显眼。
对此杰森一点也不感到抱歉,反正他自己身上的痕迹只会更加明显。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他拉下士郎的手臂,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牙齿,一口咬上了他左手食指上的某个齿痕。
后者措不及防地倒吸一口冷气。
做的时候荷尔蒙上头,两个人的脑子都一团浆糊,这点痛当然不算什么,然而看着杰森比划着似乎还想在他无名指上再来一口的架势,士郎立刻伸手一把抓着杰森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你是狗吗?!”
原本就是为了防止这家伙叫得太大声临时塞.进他嘴里堵嘴用的,本来就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了,现在只怕两个星期都好不了。
“……如果你想的话。”杰森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花费了三秒钟,士郎get到了这句话里的暗示。他的回应非常简单——一把把杰森的脑袋按进了枕头,然后翻身跨.坐到他的背后。
他的粗暴反而让杰森享受地眯起眼睛。
“我不需要。”士郎的声音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响起。
不知道他自己意识了到没有——杰森快乐地想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