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的变化虽然和两人的决斗无有太大关系,不过联想到开战之前两人的对话,沈元景大笑一声道:“苏家主,太阳依旧高高在,乌云却已经散得无踪了。”
苏玺脸色微微一变,多少有些恼怒,对一个小辈夸下海口,竟然还不能实现。不过他毕竟是久经战阵之人,强行压下心头一丝怒火,依旧纹丝不动的狂攻。
沈元景却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他自觉将对方的进攻套路摸了个七七八八,长笑一声道:“你攻了许久,现下该我了。”
他一运真气,湖水吸附来,化作冰晶贴在细剑左右,顿时宽出了半寸。这冰晶呈三角状,微微一晃,映照着正午的阳光,生出五彩斑斓来。
苏玺被晃眼了两下,当即怒道:“这般雕虫小技,又甚可卖弄的,不过是贻笑大方。”
沈元景道:“不过是天清气朗,给苏家主增添点光彩罢了。”
他剑法一变,将那碎景剑的剑招夹杂着使了出来,散漫杂乱,毫无轨迹可以计较。冰晶剑刃吸收了白光,发射出去的却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定是那一道光乱晃。
有人远远望去,重新平静的湖面如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映衬出五光十六来,分外美丽。
这般色彩于苏玺而言,倒是没有是影响,可那碎景剑招很是讨厌,偏离了中原武学之道,叫他一时半刻摸不清如何应对。
不过他毕竟是积年的地榜宗师,一改之前猛攻的状态,将心神沉静下来,手刀仍旧是同样的招数,却去了锋芒,内敛为防御。
这秀玉刀法在苏煜、苏璟父子手里,纯粹了一门杀伐的武功,在他手中,却可攻可守,一体两面,武学天赋之不可强也如是!
沈元景猛攻了一阵,果然还是拿不下对方,心底一声叹息。他如今走的是万法全通的路子,若是武学修为差他一些,便能抓住对方破绽,将优势无限放大。
可要是对方和自己相差仿佛,就有些难办,寻常这些招数过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纵有优势,也难以转化为胜势,非得使出压箱底的绝招不可。
想到这里,他说变就变,手里长剑一抖,重新演化已经浸淫了好些年头的碎景剑法,带着些许离索凄清的意味。
苏玺当即想道:“好小子,跟我比拼了这么久的招数,终于肯使出意境来了。”他也随之一变,刀气森森,尽是寂灭。
两刃交接,冬季肃杀与万物凋零,似乎同质,两边都是一震。那苏玺觉这沈元景的剑里头透过一丝冷意,似乎要将人的心神冻结。
沈元景手里的长剑却好似经历了无穷岁月,行将朽木。若非他运起真气,附着在外的一层冰晶早就化水流走。
这一试并无高下,沈元景还不如何,苏玺却暗暗叫苦。非是他敌不过对方,只是没有想到敌人的武功高出他意料。
他暗道:“早知如此,我就不一个人过来了,叫了李炔埋伏在周围,哪怕凭着受伤甚至亡故一人,也要将这小子诛杀。要不然再过两年,谁可撄其锋芒?”
沈元景并不知道对方想法,不过就算李炔来了,也绝逃不过他的天听地视的感应,明知是陷阱,他也是不会去冒险的。
现下他越打越高兴,本身欠缺的就是这种等级高手拼斗的经验,有人送门来,正和他意。
他真真正正的发挥出了全部实力,每一剑都是碎景剑里头的意境,并且带有了自己的理解。
旁人选择描绘四季,不过是春花秋月夏蝉冬雪这样的美景,亦或者春兰秋菊夏荷冬梅这样的花儿,都是些美好的物事。
可碎景剑里头,尽是散絮漫雪,杂萍乱叶,这等让人心绪不顺,愁情纠结的景象。沈元景并未按照原有之意,化作极端的力量,而是取了其中清冷,置于太极之阴,完全化作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