仃蜿蜒,有交颈的鸟儿窃窃私语的滴沥,是不尽的温存和期盼,仿若这人世间只有缠绵春色,而无绝望的沉闷。
在南苍惊讶的眼神下,琰华从书房出来,站在东厢的门口静静听着她拨弄琴弦。
“你怎么会这首曲子?”
默了半晌,琰华抿了抿唇,眸中似有一缕对琴音的温柔,“很少人知道。”
这首的曲子是那些年琰华心烦时会弹的,繁漪猜着大约是年幼时他常听了慕文湘弹的吧!
说到底,琰华太清楚他母亲的心思了,说不让他和姜家有牵扯,自己的心里却是从未放下了那个人。
哪怕孤寂一生,也忘不却与那人相处时的缠绵。
或许,这首曲子就是她自己普的吧!
繁漪的身影最是高挑纤瘦,一直青玉流苏的簪子谢谢的簪在松松弯起的堕马髻上,动作间牵动了流苏轻曳,给她微微苍白的脸庞平添几分脆弱的优柔,“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了。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弹,一遍又一遍。”
抚平了琴音,以一泊娴静安稳的目光迎向他的注视,“或许,苦闷的人生里,有这样清泠的温柔才能舒缓一星半点的苦滋味了。”
阳光被水滴檐挡了一下,斜斜的从廊下折进来,晃晃的天光落在他一身清珀色的衣衫上,拢起一层淡淡的柔光,挺直的背脊如青松翠翠,神色依然清隽,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难掩了复杂。
似乎有恨,也有无奈。
繁漪起身,牵了他的衣袖送他回了安置的房门口,“先去洗漱,好好醒一醒神,我还未用膳,待会儿陪我用一些。去吧!”
南苍奇怪的看着她,日光照在她素白的皮肤上几乎透明,那拨弄琴弦的纤纤十指若春葱细嫩,人美的有些邈远,好似秋末阳光下的桂子,一场冬雨乍来就要消散了。
“那首曲子是姨母普的,大约只有平鹤书院的人听过。”
南苍虽是他们师傅捡来的,但一想慕文湘照顾的多谢,便称了她为姨母。
灿灿金光披在清华斋,每一树的花卉都有了迷离的光晕,细风之下轻轻摇曳着,看的久了京生出一股无何奈可的无力感。
繁漪微微一垂眸,“恩,猜到了。”默然须臾,“大约是哪位公子下山时弹过的,被我偶然听去了。这首曲子,充满了希望,不是么?”
下了台阶,在一树石榴树上折了一枝清媚蜿蜒的花枝,插在了冰雕的缝隙里,烈烈如火的颜色映在半透明的微冷上,好似整座冰雕都有了明媚的颜色,家具的暗色压抑住的空间也生动了起来。
内室的门打开,繁漪看过去,换了一身月牙色袍子的他清朗如天边月色,那是她入夏时给他置办下的。
招了他来桌前坐下,笑意温软如春日柳梢的嫩芽:“很好看。这世上没任何事情值得你颓败自己的神思。我们活着,脚下的这条路再不好走也要努力让它好走。”盛了粥到他面前,莹白软糯,“几顿不吃也不怕饿坏了身子,喝点温热的粥,晚膳时再正经吃,小心膈楞坏了肠胃。”
这样温柔的絮叨,琰华听在耳中觉得喉间有些微痛,思绪飘的有些远,这些年除了母亲也便是她了。
静静无声了用完了不算早膳也不算午膳的早午膳。
长春高高兴兴的进来收走了餐具。
容生手脚麻利的上了茶来。
夏日里坐在冰雕旁,喝一盏热茶,很是舒爽。
琰华盯着手中茶盏里舒展的茶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却是清新至极的,细细一想,这些年来不计是悄悄掩过来的,还是之后光明正大送来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都是恰恰好的,用了合手,也不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