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频频点头,难掩的欢喜与欣慰,拍了拍她的手道:“是了是了。也是你的造化了。”眼见她手上有伤,惊道:“这是怎么了?”
繁漪摆了摆手道:“没事,绞线头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
晴云掩唇一笑道:“老夫人每日盼着天黑,好早早见着公子们,姑娘心里也是紧张,手下手失了神。”
繁漪啐了她一声,眸光流转:“别胡说!”
老夫人闻言笑道:“感情好是好事,羞什么。不方便就不要做了,交给丫头们就是了。”又道,“琰哥儿回去的事情慢慢筹谋着。咱们积极了,反倒叫人觉得咱们巴巴儿上赶着去似的。闵妈妈说的是,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嫡女,自有你的分量在在里面。”
繁漪笑容似月光流素,有清浅的傲气:“祖母说的是。有爵之家得一个中进士的郎君不易。咱们来京里这么些年,也就听说闻国公府的爷中了个进士,那还是快三十的年岁了。非翰林不入内阁,虽不绝对,却也说明了从进士出身如朝的重要性。琰华自有琰华的好处。没得去求着人家。”
闵妈妈笑意深长道:“今时不同往日,老夫人且看着老爷和姑娘的筹谋就是。咱们姑娘说的话何时没有成真的了?”
从前虽有晋元伯府这样的伯爵人户的亲家,到底关系人脉不足,如今老爷有了正二品的官职,孩子们一个个嫁娶都好,往后,当真不一样了。
老夫人的眉若雀儿舒展的翅,连声的“好”,长吁道:“他日见了你们祖父,我也有个交代了。我老了,以后慕家可就靠着老爷和你们这些孩子了。”
繁漪闻言心下一酸,自是无有不应,宽慰道:“祖母不要这样说,您安心享福就是。咱们慕家,不再是京中默默无闻的人家了。”
老夫人悠长的舒了口气,那是巨浪滔天下挣扎出去见得天晴万丈的舒心,转眼看着勺子里的黑黢黢的汤药。
闻着就是苦的,又皱了眉,甩了甩手里的绢子:“不吃了不吃了。这许多汤药灌下去风寒好了、脑袋也不糊涂了,却是吃什么都压着堆着的难受。”
繁漪眉心莫名一动,睇了眼汤药,捡了颗蜜饯到老夫人嘴边,不动声色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不吃便不吃了吧。外头日头好,我陪祖母去园子里走动走动,如此吃下去的东西也能消化的了。每日疲躺着,胃也变得懒怠了。”
忽然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道:“贡院来了话,说里头忽起了火势。”
“什么?”老夫人一惊,猛地直了直身子,东英手里的药碗还来不及收回去,一个不稳便全泼在了繁漪搁在老夫人手腕的左手上。
倒也不烫,却是正好洒在了伤口上,刺痛了起来,一突一突,打乱了心头的节奏。
繁漪甩了甩手,急急站了起来:“人呢?可还好?”
东英忙给老夫人擦去倒在身上的汤药。
晴云急急忙忙执了她的手查看,见着没有烫红才稍稍舒了口气。
闵妈妈使了两个丫头去准备干净衣裳和温水进来。
小丫头忙道:“公子们都没事,只是贡院的大人出来帖了告示,通知了要加试一日,得明儿下午才能出来。”
繁漪舒了口气,由着晴云给她擦洗了伤口上的汤药。
冬芮服侍了老夫人将身上的比甲换了下来。
人一紧一舒,于病重的人最是疲累,老夫人掐了掐眉心道:“人没事就好。考试本就精神紧绷着,忽来一场火,可别耽误了郎君们的心思。”
繁漪和缓道:“不会的,哥哥们自来都是稳重的,祖母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