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的一日。
第一任候爷是因为救了太宗皇帝两次而得封,如今传了三代,然而子孙却并不十分出色,在各公候府邸之间一向默默无闻。
这一任的侯爷任了个五品盐课提举司的提举,虽职位低,管的却是盐道上的事,是个肥差。
老谋深算的阁老,提供银钱的盐道官员,可不就是造反的最佳组合了。
拨开人群,繁漪跟着女郎的脚步进了大堂之上。
背光而站,一身乳白色绣青翠水杉的银丝长裙,衬得面纱之后的温婉面容也有了沁骨的冷冽之色,宛若凝于枝头的含露,芝兰玉树,莹莹然婷婷于冰雪之间。
琰华上前握了她的手,缓声温柔:“别怕。”
繁漪心底一暖,粼粼流光蜿蜒流转与目中:“我知道。”
花魁见得她来,清傲而怨毒的面孔瞬间浸在了浓浓的阴翳之中,任凭身后二月花木锦绣,晴光万丈,也染不亮她的面容。
连着身上半透明纱衣上绣以的大朵繁花也沾染了即将枯萎凋零的死色,她凌厉质问:“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元郡王嘴角一掀,闲闲鄙夷道:“看你举止也是一派大家闺秀,却不想内里子竟如此肮脏,毁人清白,坏人门庭名声这种也做得出来。慕孤松堂堂御史台之首,竟教养出这样不知廉耻心思歹毒的女儿。本王瞧着他也不配在御史台继续留着了。”
琰华眼神一冷:“若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要胡乱言语的好。”
繁漪瞥了眼元郡王,不过淡淡垂了垂眸:“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父配不配在御史台还是陛下与太子爷说了算的,不劳郡王操心了。”旋即一笑,“谁家里还没几个女眷。”
元郡王冷笑连连:“小小女子何其厉害,大堂之上竟还敢威胁!”
繁漪深深一福,温和而不卑不亢:“小女不敢。还请郡王把小女害人的证据拿出来。”
元郡王微眯了一双眼,眼底的神采仿佛夏日暴雨前的阴云密布,暗藏雷电:“你嫉恨姚氏勾引你未婚夫,如今流言漫天,你自觉伤了颜面偏又不肯退婚成全”
琰华微微抬手,澹澹打断了他的话:“就是说郡王此时此刻还没有我未婚妻害人的证据了?那郡王的话便是栽赃,更是对我岳父大人极大的污蔑。上不正,下参差,是您自己败坏家中子女的名声,与我未婚妻何干。”
元郡王何时叫人如此顶撞过,旋即大怒,一拍扶手,余光见得鬼面郎君的身影从侧门进来,浓眉一飞,嗤笑道:“姚氏已经看到劫走他的人是谁,看你如何狡辩!那飞贼是受了伤的,听说血流了一路。到了慕家附近便不见了踪影。”
眼神如刀瞥向一旁的冷面女郎,“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女郎名叫关青,抱拳一礼,言简意赅:“是!”
元郡王的语调便如他身上的华服锦袍里盘起的银丝,在动作间曳起刺目的冷光:“那在慕家可曾寻到什么血迹?”
关青淡声无波:“确实有。”
元郡王神色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若非飞贼替你做事,何故要去慕府一趟?慕氏,你还不认么?”
看着堂下你一言,我一语,凤梧坐在上首反倒没了用武之地,却也不做阻止,只细细听着。
繁漪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淡淡的笑意便仿佛空气里弥漫的花香,随着春日的风轻而缓的起伏:“春日了,有什么奇怪的。”
关青面无表情,语调亦是静水无波:“顺着血迹查到三府是飞贼路过的,慕家、洪家还有袁阁老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