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身上,宛若背了千斤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浑身钻骨透心的痛:“奴婢没有害过大奶奶,不、不明白二夫人这话从何说起!”
蓝氏眸光凝了一抹讥诮:“这话不老实。没受人指使去害人,怎么就被人竖井里去了?不是你挑唆了行云馆小厨房的采买婆子去买那有毒的黄芪,大奶奶能中毒么!”
翠芬仿佛惊疑不定,不敢大声哭,只用力挥着手,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借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害大奶奶啊!”
“不知道!”太夫人不耐听这些饶舌,便道:“给我打,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板子硬!”
翠芬像是冻僵了一般,呆呆的望着屋内的一张张面孔,直到板子落到了身上才魂魄归身的惊叫着挣扎着起来,哭喊道:“是王嬷嬷!玉哥儿身边的乳娘,王嬷嬷。是她跟我说的,那家铺子的黄芪好,连给孙少爷炖汤的补药都是那里买的。奴婢没有要害人,只是想和行云馆里的人打好交道,将来能挣个好差事而已!”
闵氏懵了一下。
她在娘家也少看了妻妾嫡庶之间的争斗,话头指向了她的儿子,要牵带出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愤然一拍桌子,大袖衫子带翻了茶盏,清亮的茶水若瀑布一般自桌沿泻下,在脚下的百花盈枝的地毯上汪起一片茶渍,舒展的茶叶落在娇莹莹的花纹上,不合宜的仿佛枯枝败叶。
闵氏如坠深渊,背脊一阵阵的发寒,怒意盈在眸中,咬牙极力平静道:“还扯上我儿淳景斋的人了!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何时见的王嬷嬷,她同你的交情又何时好到跟你讲了这些!若有不尽不实,自有你好果子吃!”
一转身,指了身后的大丫鬟盈枝,“去,去把王嬷嬷带过来。多带两个婆子过去,可别叫她也竖在了井里头!”
果然!
果然是把她们也绕了进去!
到了此刻,二夫人反倒是冷静下来了,稳稳坐在缠枝藤蔓雕纹的交椅里,缓声道:“你且慢慢说,一五一十把你晓得都说清楚。这里有太夫人和侯爷做主,你们一家子的身契都在太夫人那里,谁也威胁不了你。”
把太夫人绕了进去,自是谁也不敢在废话了。
翠芬浑身一激灵,慌不迭的点头,嘴空张了数回似在细细回想,更漏的水滴滴滴答答不停,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仿佛化作了一支支利箭,狠狠戳在身上。
许久才磕巴道:“您带了孙少爷来同我们奶奶说话,乳娘便和咱们在倒座里吃茶时说起的。那日、那日碧云姐姐也在,她从前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最是稳妥才拨给奶奶用的,她定然不会撒谎的。”
“王嬷嬷还悄悄同奴婢讲,咱们这些姜家的奴婢要在奶奶和大公子眼里挣个脸,就得先和奶奶的陪嫁们打好交道。我同刘妈妈正好住了一个屋,寻常也陪她去采买东西,打个下手。”
说完又猛磕头,“主子明鉴,奴婢是家生子,一家子都捏在主子手里,哪里敢有害人的心思啊!”
蓝氏笑的隐秘:“这哪里是随口说起的,分明就是说给翠芬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