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大抵有些难,毕竟琰华的性子同元隐实在不像,一板一眼的,实在不够活泼肆意。当然,是出了门的时候。
想起晨间的不愉,眸中有一抹黯然转瞬而逝。
太夫人板着面孔,却是压不住眼角上扬的纹路:“臭小子,哪有喊伯母名字的!”
云岚头疼的扶额,宠爱的看着儿子挂在繁漪身上,笑道:“以前还叫伯母,听我喊过嫂嫂的名字,便是怎么都纠正不过来了。”
闻国公夫人贺兰氏大约是鲜卑人的关系,五官要比中原女子更深邃立体一些。
圣祖时为安抚前朝皇族,把小女儿信阳公主嫁去了偏安西北的落魄皇族,维持他们最后一点荣耀,而贺兰氏便是信阳公主的曾孙女。
她约莫六十的年岁,与同岁的太夫人坐在一处,威势相当,却显老许多,脂粉均匀的面庞下有细小的纹路慢慢蔓延至耳边,衰老的痕迹已经无法遮掩。
想必偌大的国公府算计也是十分精彩,耗去她不少心力。
缓缓拨了拨茶盏,贺兰氏温声笑了笑:“小孩子最能感受谁对他好,他这样喜欢琰哥儿媳妇,定然是有缘的。”
太夫人朝她们招招手,含笑道:“来见过长辈。”
长辈?
这个称谓让繁漪眉梢微动。
这算是繁漪第一次正式拜见贺兰氏,可她正经婆母算侯爷的继室,便也不必同蓝氏她们一样称嫡母的母亲为外祖母,只俯身行礼,称一声夫人。
贺兰氏的不悦自眉心一闪而过,但见太夫人没有让她改口的意思,也便笑了笑说了声“好孩子”,从手腕上退了一对玉镯子戴到她手上。
繁漪稍稍与她客气了两个回合,便也收下了。
那玉是好玉,如此天气贴身带着却也不生热。
只是她从不喜与不认识的人接触太近,而贺兰氏让她的感官十分不好,做鬼多年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老妇人肚子里竖着倒钩的蝎子可多的很!
那镯子戴在腕上,直叫她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浑身的不自在。趁着与玉儿玩耍的机会,将镯子拨到了中衣小袖外头。
顿时,心里舒坦多了。
太夫人指了指贺兰氏身边杌子上坐着的两位年轻女子,同大房的人道:“那是你们夫人的族妹,芙盈和蕖灵,也算是你们的长辈,来见一见礼。”
靠着贺兰氏的蕖灵生了一怔小巧的瓜子脸,脂粉均匀,五官清灵秀美,含着浅浅的笑色,神色间有几分饱读诗书女子的清傲并几分亲和。
只穿了一件荷藕色罩半透明薄纱的氅衣,点缀了淡淡暗纹的月华裙在虚步间微微晃动了如水波纹。半挽的少女髻上簪着一支化蝶金耳挖簪,簪头垂下一撮青玉打磨的米珠流苏,轻轻摇曳间,似一叶翠叶的影儿,雅致的好似一朵迎风半开的兰花。
这个就是文家选来给侯爷做继室的女子了。
繁漪记得文蕖灵如今应该已是十八了,是闻国公府旁支嫡女。
因着有后娘便有了后爹,婚事被继母一再耽搁便拖到了如今年岁。
只是听其言谈,颇有阳春白雪之意,并不见畏首畏尾姿态。想是自有她在严苛条件下逆风生长的坚韧与手段。
前世被超度的时候,她进侯府已经半年,不忙着怀孩子,却三更半夜叫女使把避孕汤药的渣滓丢去后山的林子里。寻常更是关怀丈夫的孩子们,隔三差五就要往官舍送去些吃食和衣物。
繁漪微微一嗤,文家倒是会选。
就是不知,到底是给谁选的了。
而坐在稍远些的芙盈则是一张清水面孔,不施粉黛,一头鸦色的青丝挽成垂鬟分髾髻,几朵烧蓝银翠的珠花点缀其间,髾尾柔顺的垂在肩头,一身浅湖色的纱袍,衣裳上并没有任何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