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她在妆台前坐下,亲自服侍了洗漱,然后拿庶梳子沾了花水替她慢慢梳理着青丝,很简单的事情,总能叫人觉得亲密而满足。
只是看着掌心里的青丝,琰华眉心微蹙,好容易养的油亮起来怎么又开始发黄了?
又有心事了?
还是应对那边的压力太大了?
心里想着待会子让无音去姜柔那里,弄些养头发的好东西来,顺便把人叫来给她把把脉。
院子里练剑的无音大约有所感应,忽然停了动作,看了屋子里一眼,然后翻过墙头不见了。
春苗被掠过的风掀得两个揪揪上的没能扎进去的发丝一阵乱舞,然后很淡定的捋了捋小揪揪,继续收拾花草。
左右如今也而不必出门,琰华便拿了根淡粉色洒金的丝带将一把青丝拢在了她身后,慵懒而随意。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望,含情一笑。
外头听着动静,便立马备好了吃食。
繁漪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十分满意。
食不言寝不语,夫妇两慢慢用完了明显不早、但又不算晚的早午饭,正好姜柔和凤梧过来了。
前阵子凤梧又出京了一趟,难得今日有空,他这个义兄怎么的也要来贺一贺妹妹有孕之喜啊!
人刚坐下琰华就催着姜柔给妻子诊脉,完全找不出从前跟谁都客气保持距离的样子。
现在就很熟了么?
姜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男人都这么“慢热”,还是就这两个比较欠揍?
非得棒头狠狠敲打过后,情绪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流露出来?
一边搭脉一边同繁漪将外头的消息:“方才路过兵部左侍郎柳文卿家,也举丧了。”
琰华坐在妻子身后,正专注盯着她的手腕,闻言心底莫名一跳。
夫妇两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又死了谁?”
姜柔细诊的须臾里静静无声,收了手方道:“没什么问题,把我配给你的药丸子吃完也就稳当了。柳文卿的嫡长孙,被人捏碎了喉骨丢在了武阳街上。”
在一场不顺的喜事之后,似乎注定了一场阴暗屠杀的如影随形。
晴丝穿过大片在微风中轻晃的花树,繁漪眼底有一片阴晴不定的光:“捏碎了喉骨?手里不会正好捏着元郡王府的令牌吧?”
姜柔打了个响指,眉目一侧:“猜对了!”
琰华淡淡一笑,如蜻蜓笔挺的身姿静静栖息在荷叶之上,而眼底已有波澜重迭:“发现尸体的人,正好也是肖大人?”
凤梧低头看着茶盏,一直拧着眉不语,似乎有解不开的疑惑。
姜柔看了他一眼,也不打扰他,只是点了点头道:“又猜对了。”
繁漪手里的是蜜茶,连氤氲都是甜甜的,将她温柔的眉目拢的格外朦胧而可亲:“肖大人和柳家有过什么过节?”
光影勾勒了出姜柔脖颈纤细而柔美的弧度,划过她英气而美丽的眉目,仿佛她是从江湖传说的那一页书册里走出来美人,洒脱而高贵。
她摇了摇头,细细道:“并没有。柳文卿出身太原大族的柳家。柳家主支原是支持六舅舅雍亲王的,但在当年的夺嫡之争里折损太多,便沉寂了下来,六舅舅被遣出京后柳家便靠向了定国公府。这十几年里十分低调,为人处世十分谨慎,很少与人冲突。”
繁漪轻轻沾了口茶水,将唇润的透亮:“他们与崇州联系的可能性大不大?毕竟,借家族内斗做掩饰的把戏也不少。”
做掩饰?
繁漪脑中闪过一抹灵光,但是太快,一下子来不及捕捉。
凤梧想盘剥出的答案总是欲露不露,似乎缺了一丝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