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是最简单的调情,两人身上依旧武器在握。
与其说他们是一对正在温存的情人,倒不如说更像一对厮杀的仇敌。
“沙沙沙.....”
回廊的地方,巨大的沉香木矗立在墙角。宽大的白裘披风晃悠悠落下,毛茸茸一片,好似散下的帘幕。
心跳声逐渐重叠,这两颗心脏不久前还属于同一个人。
他们胸口缠着绷带,甚至绷带底下都是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可没有人在意,他们就是要这样带着痛意和血味纠缠。
疯了,疯了,疯了。
宗洛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
这里是鬼谷大殿,平日鬼谷子给众徒讲学论道的地方。
他垫在背后的蒲团存在的时间估计比他三辈子加起来翻倍还要长,据说是鬼谷老祖宗飞升前留下的遗物,寻常只有鬼谷子才有资格使用。
当年七岁第一次拜师,鬼谷子便是带他来到这里,用玉杯斟了飞瀑一蛊水,向天向地向师父行了入门的拜师礼。
历代鬼谷人丁最兴旺的时候,大殿从来都是人来人往。即使弟子不多,机关傀儡或奴仆也不会少,氛围严谨肃穆。
鬼谷子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按照祖训将整个鬼谷整理一空,以便交给下一任鬼谷子。
结果没想到宗洛带着奄奄一息的虞北洲回来,跪在门前。
到底师徒一场,看在这两位弟子都是千年难得一见骨骼清奇的武学天才,内力深厚,即便有没有鬼谷传功都不会差到哪去的情况下,他这才勉勉强强出手,保下虞北洲一命。
坐化前,鬼谷子还特地交代,门下弟子的恩怨他不管,既然宗洛救了虞北洲,就视为自动放弃继承鬼谷名号。等虞北洲醒来,务必让他到大殿暗室里去拿取鬼谷的信物,继承衣钵。
结果宗洛倒好,不仅没和新任鬼谷子提上任何一句,还就在鬼谷最庄严肃穆的地方同人滚在一起,做着这般叫人难以启齿的事。
“哗啦啦啦——”
簌簌流水从高处飞流而下,落入深潭,发出坠玉般的声响。叫人分不清是瀑布坠落的轰隆水声,还是大殿里叫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向来温润清俊的容颜染上了叫人心生摇曳的红。
宗洛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定然满身是汗,像一只熟透的虾子。
当然,虞北洲也好不到哪去。
汗水顺着这人高挺的鼻梁滚落,将那张昳丽容颜染得愈发魔性。
即使什么也不说,身体也足够诚实。
那种源于血肉,甚至更深处的吸引,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身周。
他们渴望彼此,太久太久了。
爱恨交织在一起,任何一种都比单独的爱或恨要更加来得深刻。
这不是第一次,只是这定然是做到最后的一次。
宗洛头一回凑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虞北洲的眼睛。
这双眼睛深邃看不见底,比大荒色泽最美的黑玉更加美丽,充斥着足以将他燃烧殆尽的欲.念。
不知是这人身上衣物色彩太过浓艳还是错觉,瞳孔最深处竟似乎泛起一点同色的殷红。
青年鸦羽似的睫毛敛下,投射出诡谧阴影。察觉到他的视线,定定地抬眸,同宗洛对视一眼,蓦然勾起一个甜腻的笑容。
这个笑容蛊惑到了极致,危险到叫人头皮发麻。
下一秒,坚硬滚烫的太阿剑轰然出鞘。
老练的猎手瞄准了自己的猎物,射出拉成满月般的羽矢。
“嘶——”
宗洛忍不住痛呼出声,抓着殷红衣襟的指尖也泛了白,低声咒骂,差点没一巴掌蹬扇在虞北洲脸上。
这个臭弟弟!他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