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形容词后,奥利弗不禁有些发愁,问道:“具体多少?”
在从满脸着急的卫兵口中得到“三四百”这个答案后,他顿时有些无语。
……他怎么就忘了,这是个奴隶不算人口,一千农民兵对冲就称得上是一场“大规模战争”的时代。
城镇区里当然没有那么多空置的房子,就算奥利弗再大方,也不可能像对皮格斯那样,毫无条件地对逃难来的其他城市的平民提供。
实际上,不管是平民享有的特权也好,需要交出的税赋也好,都是只存在于那座特定城市中的。
当城市失守,领主死亡,他们被迫离开的时候。
在城主间关系不好的其他城镇,不能给此地领主带来一星半点的好处的他们,所受到的待遇恐怕还不如那些老实听话的农奴——哪怕他们曾经是奥尔伯里城的自由民。
哪怕奥利弗不是身份最为高贵的公爵,只是一名爵位等级还不如布托尔子爵的低阶贵族,也能光明正大地关上大门,拒绝庇护这些一无所有的难民。
没有人会因此谴责他,更不可能有人有权利因此责罚他。
在城门外绝望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的人们,当然无比清楚这一点。
他们全是住在奥尔伯里城的城镇外围,是平民中家境较差的匠人或是小商贾。
一般情况下,财力权力越大的,住的位置就越是靠近城堡。
因为这样做的话,他们的房屋受到外界直接攻击的可能性越低,也越有可能得到领主那支护卫队的庇护。
要是足够幸运的话,甚至可能被接纳进城堡中,接受更好的庇护。
然而这次的叛乱来得太突然了。
据说当时的领主大人,还在一无所知地在床上悠然地享受着自己的早餐;骑士们也还没从酒馆里那些女人的床上爬起来;管家一边在跟贪婪的酒商做最后的讨价还价,一边板着脸看他们从仓库里把一袋袋粮食搬走,再将酒桶一只只抬进来……
下一刻,就是铺天盖地的反叛军。
上一刻还任劳任怨、连眼泪都不敢随便流的奴隶们,下一刻就狰狞着脸,举起了割麦秸用的镰刀。
他们朝衣着最鲜亮的那些小贵族、还有平民胡乱砍去。
那位大肚便便、靠着做领主的情妇的美丽妹妹爬上了治安官的位置的小贵族,当场就被暴怒的奴隶用镰刀削成了骨架。
讽刺的是,反而是住的位置最差、离这次暴/乱中心最远的那些平民,虽然也因为自由民的身份被奴隶仇视着,但至少……有了逃跑的机会。
想到当时像地狱一样恐怖的情景,他们的肩膀就忍不住再次发起抖来。
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尤其缓慢,等待的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
就在他们被恐惧煎熬得麻木,以为要等到活活饿死时,城门被打开了。
似乎是为了方便这几百人的尽快进入,平时只开一扇的沉重城门,这次是完全打开的状态。
那样的姿态……
简直就像是这座城市的主人,正温柔地张开臂弯,迎接这群伤痕累累的惊弓之鸟一样。
他们呆呆地看着,眼里充斥着难以置信,一时间却谁都不敢动。
是幻觉吗?
“伟大的维特神啊。”
有人恍恍惚惚地祈祷着:“感谢您的庇佑——”
“什么维特神?”
见他们久久不动,困惑地从城门里走出来的卫兵,听到这话后不禁被逗笑了。
他目带狂热道:“既然选择来到莱纳,接受庇护的人,就只该信仰我们全能伟大的猫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