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知道了,”卡奥沃德满脸都是冷汗,在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后,心里的绝望感更深了:“我命令你——赶紧放开我,肯!”
肯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他脸上那虚弱的愤怒变得孱弱后,才收回了锐利的目光:“请宽恕我的冒犯,尊敬的少爷。但时间紧迫,请您为了所有效忠于您的性命,尽快做出决定。”
什么办法?
卡奥沃德甚至都不敢揉被捏痛的手臂,面上露出一抹惨笑。
他虽然一向被父亲格里德鄙弃着,从来得不到对方的主动亲近,但再疏远,也不可能抹杀他与父亲间的血脉联系。
在其他人都被这位巧言令色的管家糊弄得半信半疑时,他只看了那道被结结实实地捆着、匍匐在肮脏的地面上的人影一眼,就认出了那绝对是自己的父亲。
但他救不了父亲。
唯一有一丝微渺希望救出父亲的,就只有向来狡猾的斯拜尔……但斯拜尔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绝对不可能去救的。
他要是逼斯拜尔去救的话,他自己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从斯拜尔这次暴露出来的丑恶嘴脸来看,卡奥沃德毫不怀疑,要是对方真被自己逼着去面临一场死局的话,对方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而是会选择同归于尽。
真的要眼睁睁地放弃父亲的性命,在斯拜尔的带领下通过地道出逃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感觉出,就算真按照斯拜尔的说法去做,他能活下来的希望也很低很低。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卡奥沃德虽然很少过得快乐,但至少有父亲在上面撑着。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那么的绝望而无力。
“亲爱的母亲啊。”
他不想面对一张张等待着,期待着他尽快做出决定的面孔,仓促下只用手捂住了脸,嘴里轻声向几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的母亲祈祷着。
“求求你告诉我。”
他默然哀泣。
无能的卡奥沃德,到底该怎么办?
肯·斯拜尔冷眼看着他无声地哭泣着,耐心在一点一滴地耗尽。
他对这位废物般的少爷,当然没有细心呵护的怜悯。
在即将到来的死亡威胁下,他已经做好了下一刻就将剑架在对方的脖颈上,逼迫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准备了。
不过让他略感满意的是,懦弱的对方并没能在他的视线下坚持多久,就顺从地低着头,决定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斯拜尔,你说得对。”
卡奥沃德勉强弯了弯唇角:“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效忠于父亲的你们做出无谓的牺牲……父亲的不幸不应该导致家族的灭亡,我们必须尽快出逃。”
至于要逃到哪里去的话,按斯拜尔的提议,是去瑞切城。
他的曾祖母在出嫁前,与瑞切城领主威尔夫的姨母是姐妹,这层浅薄到不足以支撑两方一年里通上两三封信件的关系,却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您能意识到这一点,那是再好不过了。”
肯不太客气地说着,但至少保持住了表面上的尊重,不至于过分地伤害卡奥沃德那脆弱的自尊心:“请带上您最重要的东西……喔,很遗憾,虽然我也希望,但现在是逃命的危急时刻,并没有足够的精力和人手带上夫人那庞大的画像,请放下它,尽快找出您最重要的、比较轻便的财物吧。还有能证明您身份的徽章,印章,古老的首饰,这些可不能忘了,一定要让多年来思念着您的曾祖母的威尔夫阁下看到。”
生性懦弱的卡奥沃德一向没有主见,这时也没有意外。
在心乱如麻的情况下,他更是对强势的斯拜尔做出了不符合他贵族身份的顺从,闷头收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