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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
繁忙中透着凌乱的街道上,刚远远听见“哒哒”的马蹄声,路边急着兜售自己商品的小贩就慌慌张张地抱紧了摊上的物品,在其他人的抱怨声中娴熟地往后闪避。
果然,没过多久,在滚滚的烟尘中,一位位身形高大、神情冷漠的骑士驭着一看就身价不凡的骏马,环绕着车队里最重要、也是最华丽的那一辆马车,朝着王都中心的方向快速赶去。
这毕竟是王都,一些小贵族不说泛滥,也足够让居民们感到习以为常了。
但这样的阵仗,绝对是子爵以上的那种大贵族才可能拥有的……对他们而言,也并不算多见。
人们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辆嵌有华丽金饰的车厢后部看了会,很快,就有人辨认出了那繁复的纹章:“是普莱德伯爵家族的!”
“喔,是普莱德伯爵大人的马车吗?”
“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昨天不是已经出发,陪陛下去猎场了吗?”
“不可能那么快回来。”
“是你看错了吧?”
“笨蛋,那怎么可能!”
关于大贵族的动向,人们是既关心,也不关心——无论如何,还是他们手里的生意和眼前的生活最重要。
那来去匆匆的车队,就像投进湖心的一枚小石子,激起一小阵涟漪后,很快就重归平静了。
平民无从得知的是,从那辆最华贵的马车上下来的,是普莱德伯爵家那位已经离开王都一年多,本应处于新婚蜜月的普莱德小姐。
她神色淡淡地从马车上下来,步履是与那精致美丽的厚重裙摆大相径庭的利落,她一边摘下丝绸手套,一边询问着匆忙跟上的管家:“父亲在吗?”
“很遗憾,尊敬的小姐,”管家迟疑道:“主人得到了侍奉陛下出猎的荣幸,昨天便已经出发了。”
“嗯。”
令他意外的是,阔别一年的伯爵小姐并未露出任何称得上“吃惊”或是“不满”的情绪,更不像是要为自己这桩糟糕得沦为同阶、甚至稍下阶贵族圈眼里的笑柄的婚事,而向父亲发难。
她平平静静地点了点头:“准备一下,我先去神殿祈祷。”
“……是。”
管家即使心里存疑,但还是恭恭敬敬地俯身,低声应承。
没有人甚至想过,要问起她那位并没能陪她一同回到王都的……丈夫的下落。
毕竟普莱德小姐身为虔敬的光明神教信徒,是王都中的大多数贵族都深信不疑的事。
或许是无暇应对来自神殿的冲击,也是为了最大程度上减缓自己篡位带来的其他麻烦,哪怕新王卡麦伦原先信奉的实质上是知识之神维斯顿,在夺取王位后,他还是眼也不眨地将自己的信仰替换成了光明神桑——美其名曰“延续”父王的意志。
虽说世人都心知肚明,那位被“延续”的老国王,正是被这位“虔诚”的新信徒所亲手杀死的,但对新王表现出的诚意感到满意的他们,还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一点。
温柔的晚霞洒落繁忙的王都,洗去一身风尘仆仆的伯爵小姐也恢复了容光焕发,重新搭乘马车,前往位于王都最中心的位置、侍奉光明神的主神殿。
她的到来,无疑让还未彻底忘记这位经常慷慨解囊的贵族小姐的低阶神仆们感到惊吓,旋即就是欢喜——尤其是在她面不斜视地步入神殿时,不忘让身边的侍女赐下足够他们享用几杯美酒的钱币,他们就对她的归来感到更加欢迎了。
身为高阶贵族的她,即使才刚缔结了一场犹如闹剧的婚姻,也毫无疑问地具有直入神殿深处的祈祷室资格。
“我有见闻,有故事,需向伟大的光明神的使者倾诉。”
就像往常那样,她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