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
这已经是狩猎季的尾声了,也距离邻国来使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在内城待得无聊透顶的国王陛下,既是受不了彻底错过秋狩这项最重要的狂欢,也无法忍受自己所居住的都城不复以前的光鲜亮丽,要用满目疮痍的丑态来迎接邻国的使者。
那些曾经令他引以为豪的繁华街巷,那些鼎沸人声,现在已经变成了像臭虫般挥之不去的恶心秽物。
既然是秽物,就应该尽快驱除——仁慈的国王陛下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宽容,等了够久了。
莫德尔大声道:“这是陛下的王都!一切玷污陛下荣光的污秽,都必须铲除!”
爱彼诺:“那就请将军阁下放行。我愿替自始至终都向陛下保持忠诚的他们发誓——只要陛下肯起一点恻隐之心,允许他们离开的话,他们只要还剩一口气,都将永远远离这里,并会对外为陛下的慈悲扬名,绝不会再回来骚扰。”
莫德尔故作遗憾地叹息:“很可惜,陛下已经足够宽宏了,之前的半个月时间,难道还不够你们做出正确的决定吗?我这次来,还带来了主神殿的命令——爱彼诺阁下,如果你愿意迷途知返,接受应有的惩罚,伟大善良的神祇依然将接受你的归来。”
爱彼诺并不对他满带讥嘲的话语做出任何回应。
他的胸口起伏的幅度稍大了些,环视一周后,被那明亮却冰冷的阳光照得猩红的眼瞳里映出了深深的嘲讽。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说服莫德尔什么,也清楚侥幸逃出刚刚那场更像屠/杀的“驱赶”的平民们,哪怕在数目上远比士兵要多,但那如迷路羔羊般惶惶不安的脆弱心态,绝不可能会是眼前这些趾高气昂的精英士兵的对手。
除非——
“看啊。”
爱彼诺忽然转过身,看向一张张茫然且绝望的面孔,口吻倏然成了前所未有的慷慨激昂。
他就像是一根燃到末端的蜡烛,在棉绳蜷聚、蜡油厚积的尾端,“刺唰”地迸出一团最后的、炽热夺目的火焰,好将积蓄到最后的力量一下用尽。
“最重要的显贵并不在乎他足下的蚂蚁,他高贵的头颅永远抬着,似乎不会垂下眼,看一眼地上的尸首。可这样的贵人,却会毫不客气地趴在地上,贪婪地汲取走你们的最后一滴血液,再把一无所有、变成可怜虫的你们赶出‘他的国土’,‘他的国都’。你们身上清白无罪,却要被冠上从不存在的罪名处以极刑,甚至不被允许躲在自己赚钱买来的家中病死饿死——”
他的爆发是那样的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是莫德尔气得眼前一黑,生怕陛下之后追责到他头上的这位将军,当场暴跳如雷:“噢,你这表子养的,红眼睛、白头发的恶魔,该死的怪物,你竟然敢羞辱尊敬的陛下!!!到底是谁给了你什么,才让你说出这样可耻的疯话!”
“‘给了我什么’?”
爱彼诺面无表情地重复了遍,摇头道:“我是心甘情愿的,莫德尔。”
这种因理想而觉醒,为理想而牺牲,在就义唤醒更多火种的崇高幸福……莫德尔永远不会理解。
“眼前是深渊,身后的桥梁已被截断。”爱彼诺的声音渐转沉着冷静,演讲丝毫不受莫德尔的影响,继续向呆呆的众人说着:“不要忘了,如今正坐在王座上的卡麦伦,是一位手上沾染的高贵血液远比他体内流淌的恶罪之血要多得多的卑劣窃贼,注定被神明厌恶的弑父弑兄者,他以庞大的利益诱惑相似的罪人、形成可耻的联盟……而在南边的格雷戈城中,却有着一位真正高贵可亲,深受神眷的伟大存在。”
“你们还在等什么?!”莫德尔已经失去理智,愤怒地挥舞着手里那摆设般的长剑,叫嚷着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把他捉住,带到陛下面前,让他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