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偃光哭不够, 还起身朝车门冲去,似乎再也忍受不住了想回去找他干爹。
斛律婉见状,先是吓了一跳,等意识到林偃要做什么后, 一股迟来的怒火噌地一下直冲她的脑门。
她一把按住林偃的肩膀, 看上去仿佛没使多大的劲儿, 却是硬生生地把哭天抢地的林偃按回了位置上。
要知道林偃遗传了她和林颂, 小小年纪, 可力气不小,横起来时更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可见此时此刻的斛律婉有多生气——她从来没有对林偃下过这么重的手。
外面的林颂听见动静, 不放心地问了下:“怎么了?”
“没怎么。”斛律婉扬声回答。
“可我听见小偃在哭。”林颂不确定地说,“小偃又闹你了?”
斛律婉没有否认,只道:“不是什么大事, 你专心赶车。”
林颂闻言,顿时没了声儿。
虽然心疼孩子,但是很多时候他更听妻子的话, 而且林偃越长大越不服管教, 也不知随了他们当中的哪个,跟刺猬似的,浑身都是尖刺。
车厢里,林偃挣扎无果,索性双手往旁一摊,仰着脑袋,放声大哭起来。
他从小到大都很少哭,即便小时候闯了祸被林颂和斛律婉混合训斥, 也从未红过眼睛和鼻子, 可这会儿竟然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眼泪珠子接连不断地从他眼里涌出来,一颗接着一颗,顺着光滑的脸颊直往下掉。
斛律婉被林偃毫不收敛的哭声吵得头疼,收回手,呵斥道:“你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林偃对斛律婉的声音置若罔闻,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斛律婉气得嘴角直抽,她还以为她和林颂两人死了一个,才让林偃哭得这么厉害,一副随时都能背过气去的样子。
“方才我叫你下去和你干爹道别,你非要在上面呆着,现在走远了,你哭也没用了,你以为你干爹能听见你的哭声吗?”斛律婉冷言冷语地教训自己儿子,“若你干爹愿意跟我们走,早就答应下来,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显然是有自己的考虑,你不多为你干爹着想就算了,还对你干爹使性子,你干爹白疼你这么大了。”
斛律婉把憋了一肚子的话通通吐了出来,吐完了,也就是舒服了。
她早就觉得林偃缠芈陆缠得太紧了,亏得芈陆心善,才能如此容忍林偃。
有时候连她这个亲娘都看不惯林偃得很。
也不知林偃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看林偃的反应,应该是听进去了一些,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林偃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
斛律婉的耳根也终于清净下来,再看林偃还在打着哭嗝,肩膀一抽一抽,两眼哭得又红又肿,着实可怜得很。
“娘不想说你,可你自己也得听话啊。”斛律婉微叹口气,眉眼间的厉色慢慢散去,她语重心长地说,“干爹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都和我们在一起。”
林偃抬起手狠狠抹掉脸上的泪痕,他的眉头紧蹙、脸部紧绷,看上去又凶又恶。
“为何不可能?”林偃粗声粗气地说,“干爹已经和我们生活那么久了,为何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
斛律婉说:“当时情况特殊罢了。”
林偃梗着脖子,被泪水打湿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斛律婉:“哪里特殊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
斛律婉感到一阵无力,她无法向林偃解释太多,毕竟当年的事牵扯得太多了。
偏偏林偃不依不饶,缠着她追问:“娘,你倒是说说啊,当年情况哪里特殊了?为何现在就不特殊了?你跟爹不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