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的女儿!
“我亲生骨肉尚且因为不合格而落选,孟隗偏生选一个既不认识、也无背景的女童,假如我当真居心叵测,何必舍近求远?”
她言辞干脆、语气郑重,一句一句抛出去,每一句话都让对方的脸色变得比刚刚更显苍白。
赵维桢知道这中年士人肯定是有备而来。
但不巧得很,她也是早就准备好这番话了!
“孟隗自以为问心无愧。”赵维桢最终又把话题绕回原点:“所以请问先生,今日你大闹学堂,撒泼打滚、出言不逊,如市井无赖一般,究竟有何诉求?”
中年士人憋了半晌,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赵维桢也不等她说话。
她这番话也不是针对面前的人,而是对没站出来的人说的。
甚至是,他当众闹一场更好——若不是当众,赵维桢又怎么把这番话说给公共场合的围观群众听。
良久之后,士子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抬起双手,向赵维桢俯身行礼。
“是我冲动了。”
士子缓声道:“听闻我儿落榜,我愤懑不已,是为后代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都是有孩子的人,还请夏阳君海涵。”
赵维桢闻言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平日总是笑吟吟地,勾起嘴角,只让人觉得亲切。
“原来是为了孩子冲昏头脑,口不择言呀。”赵维桢笑眯眯地开口:“小事而已。”
士子:“我向君上道歉。”
“学堂纠纷,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维桢和气道:“也用不着道歉,不过——”
眼看着士子的神情和躯体都因她和蔼客气的态度放松下来,说到最后,赵维桢的笑意骤然一收。
她话锋一转:“你句句诋毁我与相国架空国君、祸乱朝堂,这也是小事吗?”
中年士人大吃一惊!
他愕然抬头,再触及到赵维桢的面孔时,她已然拧起眉头。
“说。”
赵维桢凌厉道:“谁指使的你?!”
士人:“无,无人指使!”
秦王政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坐在长案后的少年,虽是笑出了声,但脸上仍然未曾展露出什么表情。他歪了歪头,以指节为枕,托住头颅:“寡人倒不觉得,夏阳君办个蒙学、教些不到十一二岁的孩子,就只手遮天,骑到寡人头上来了。”
说完,他从长案后起身。
“是否有人指使,不是你说了算的。”秦王政淡淡出言:“按秦律查下去,带走。”
这话是对后面的护卫说的。
之后的事情,无非是士子欲图自辩,又为兵卒强行拖走。秦王政无动于衷地转过头,看向身畔的赵维桢:“夫人不请我进学堂看看么?”
赵维桢抿了抿嘴角:“王上请。”
咸阳学堂的院落不大,充其量就是两个现代小学班级的容量——再多了,赵维桢也照顾不过来。
她走在少年国君身畔,出言介绍。
“广场中的告示栏,是为了张贴法令政令的。届时可派人在告示前驻留,为平民讲解。”赵维桢说:“上面也贴着一些公开课的开课时间。”
“公开课?”
“嗯,就设立在广场上,请几个先生来讲一讲秦律秦法、民风民俗。”赵维桢回答。
嬴政点了点头。
他思忖瞬间,开口:“寡人看子嬴姑娘是在派发纸张。”
赵维桢回答:“是。吕不韦的主意,收了纸张的士人,可写下自己的治国强国之策,若言之有物,可去相国府领百金的赏赐。”
嬴政失笑一声:“倒是仲父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