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火速回到江宁府。
得知他回了衙门, 老太太孙氏赶紧将他喊到后院里一问究竟。坐在屋子里的还有曹寅的妻子,以及他的弟弟曹荃一家, 待曹寅走进屋子,孙氏就拄了拄拐杖:“子清,皇上为何不来江宁府的原因……你可知道了?”
要知道为了皇上下榻,孙氏可是不顾曹寅的反对,使着次子曹荃花费了好大一笔银钱准备,为的就是好好在皇上跟前展示展示,顺带在江宁各大世族面前摆摆谱。
而如今皇上居然临时改了主意……
孙氏心里犯愁,倒不是为了浪费银钱而是担心, 会不会是长子曹寅在不知情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事?
至于曹荃, 他心里又是别的想法。
比起打小和皇上一起长大,一路从侍卫走到江宁织造这等位置的大哥,自己就什么都没有。就是在江宁府,别人也只知曹寅之名,却不知自己的名字。
曹荃自然是不甘心的。
不过是比自己大了三岁, 全天下的好事都像是归了他一样。偏偏自己没什么读书天赋,武学天赋也实在看不过眼,就连监生资格还是靠捐钱得来的,想要靠科举入仕可能性太低太低。
曹荃最后选择将宝压在南巡上。
这回他是铆足了劲拼了命的干活, 只求能用这精细打造的宅邸来得到皇上的注意,从而一举登上仕途。
却哪里知道, 皇上居然没有到江宁府来!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想到自己和一帮好友吹嘘的话语都要化为乌有, 曹荃便是一阵郁闷, 要不是知道大哥绝非是那等人, 否则曹荃非得怀疑是不是大哥从中作梗了。
他眼巴巴的瞅着大哥。
曹荃只求能知道个大概——死也得让自己死得明白点?
曹寅哭笑不得。
顶着众人灼灼视线, 他直接回答:“皇上这回要到福州为止,路途遥远自是不能耽搁。偏偏前头黄河水患和海州城里都耽搁了不少时间,因此暂且略过了江宁府。”
真真就是一场巧合。
越知道是巧合越让旁人郁闷,一群人面色复杂,良久也唯有留下长叹一声。
只是曹寅话锋一转。
他乐呵呵的冲着母亲说道:“皇上给了一件任务。尤其是你——”
曹寅视线落在曹荃身上。
他语重心长:“若是二弟能做好此事,想必升官加爵定然不会少。”
曹荃瞬间激动了。
大哥素来不是说大话之人,想到这里他分外激动,屏住呼吸,细细听着曹寅介绍。
越听曹荃越是双眼发光。
他掰着手指头细细盘算,不用片刻便乐得偷笑。纱料织布要是能够提升六倍?不不不只要提升一倍,就能赚大发了!
而自己能从中……
曹荃想想那高昂的利润,禁不住滚了滚喉结。只是接下来曹寅的话语就让曹荃皱起眉心,他有些不情不愿:“还要广招能人?这等功劳当然要留给咱们自家人。”
他的话音刚落,曹寅就皱眉了。
见长子脸色不佳,孙氏立刻打断次子的话语。她满是沟壑的脸庞无比严肃:“子猷,你要切记皇上交代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绝不能因一己私欲怠慢了皇上的事务!”
紧接着孙氏更是重重一敲拐杖。
她狠狠敲打自家次子:“若是你存了私心被额娘发现,额娘定然用家法伺候!”
曹荃爱财,收受点小钱之事孙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偷偷帮忙遮掩。
毕竟打小自己就亏待了他,可是就算是孙氏一个妇人也知道织造业对整个江宁,整个江南的重要性,要是曹荃敢在这里动手,那就是断了曹家的根,毁了曹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