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震举起木仓,对准少年:“对不起……”
“不要不要……”
“等一下!”陆逢川握住廖震的木仓,制止了他。
“医生,你别被同情蒙蔽大脑,被污染的人从来没有好转的,现在不杀了他,等污染扩散他也会死,甚至成为同样的污染者……没有任何例外,从来没有!”
陆逢川拍了拍廖震的肩膀:“别这么悲观嘛兄弟!我是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这个人现在还活着,是个正常的人类,更不能不管了。”
“蔺医生,你疯了吗?”
“没有例外没关系,总要有人来开这个头的。来吧,先帮我把他弄进去。”
廖震见实在说服不了陆逢川,只好收起木仓把少年扛进诊室,以防万一用绳索把他捆在病床上。
“蔺医生,你要怎么做?”
陆逢川看着少年腿上发黑的伤口,没有回答廖震,趁着少年还有意识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我叫陶嘉言,十五岁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你家人呢?”
“他们也被污染者咬了呜呜,然后他们就变得不认识我,还要咬我……医生,我会不会也和爸爸妈妈一样?”陶嘉言毕竟年纪不大,对年长者,尤其是医生教师等职业有着天然的信任,遇上这种事心态都快崩溃了,坚持要救他的陆逢川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逢川拿起麻醉针扎在陶嘉言小腿上,后者啊了一声就要起身被绳索拦住。
“没动,我要想办法把你腿上的污染去掉,这是麻醉针,免得你大喊大叫引污染者过来,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随着陆逢川温和的声音,麻醉针起了效用,陶嘉言慢慢陷入沉睡中。
廖震走到陆逢川面前,急切的神情中带着期盼和怀疑:“你真有办法去掉污染?!”
“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逢川没有直接回答廖震的问题,确认陶嘉言昏睡过去后给他的小腿消毒,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划开皮肉。
熟悉的黑色丝线露出皮肉,顺着陶嘉言的小腿往上蔓延,所过之处把血肉都染得发黑。
“这是什么东西?”廖震惊呼,随后恍然大悟:“这根线就是污染?”
陆逢川手起刀落,截住黑线把它挑出血肉,扔到玻璃瓶里盖紧,扔给廖震,自己则把陶嘉言停止发黑的伤口上了药重新缝合起来。
“这个东西剔除出来就没事了?那,那些污染者是不是也能……”
“不能!”陆逢川直接否认了他的期待,“污染者之所以叫污染者就是因为他们被污染彻底吞没,身体早就死了,剔除污染也没用。”
廖震的眼睛里顿时盛满了失落,然后强打精神自言自语道:“没关系,那些刚被污染的人有救就好,已经很好了。”
“对了,蔺医生,我以前也见过医生试图剖开污染者身体寻找污染,但都没有成功,不知道这是您的独门技术,还是其他人做的有哪里不同?”
陆逢川只是因为身在医院,一时兴起才有的这个念头,廖震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我是今天才发现剔除黑线能让污染者变回原来的身体,对死者的敬意而已,至于这个小朋友,我也只是碰碰运气,其他医生是怎么做的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是我为难蔺医生了。”廖震有些失望,随之而来的是一定要想办法把蔺医生拐回五区的念头。有这样一个人在,被污染的程度不深基本都能救回来,不至于沦为没有神志、蚕食同类的怪物。
想着想着,廖震望向陆逢川的视线越来越火热。
“蔺医生,医院现在这种情况很难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