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指不定是有点什么病,觉得他自证的模样又笨拙又可爱,心里再度开始痒了起来。
“既然有钱,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他廉价地关切人,别管是不是真关心,反正那股假惺惺的温柔味儿是挺能唬人的。
“懒。”
这个理由说服人,因为缪存居住的地方的确像是懒人能住出来的样子。
倒不是说不干净,只是不整齐,到处堆满了杂物,连茶几都没有,游戏手柄就放在地毯上,沙发堆着山一样的书,画册在地上铺满,客厅最角落显然是他的画室,数不清的颜料和笔刷,以及白布蒙了一半的油画。
老话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骆明翰根本没有艺术细胞,但被骆远鹤灌输久了,还是略懂了点,当即看出了缪存的水平,远非他自己所说的“业余学学”。
“你画得很好,怎么没上美院?”
一个谎言要靠百个谎言来圆,缪存算是懂了。为了把自己和骆远鹤撇清关系,他撒了职校的谎,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圆:“文化分不够。”
学渣好。骆明翰很中意,以前处过一C9法硕,我天那叫一个能言善辩口若悬河,骆明翰又辩不过,窝火得满嘴溃疡。
缪存走过去盖上油画,并不打算跟骆明翰一起欣赏,继而扒拉出吹风机:“快点吹。”
骆明翰感动于他的体贴:“怕我感冒?”
“吹好快点走。”
骆明翰:“……”
衬衫贴着的确难受,他接过吹风机,开最小档呼呼慢悠悠地吹,缪存抱起月季在客厅里没有头绪地转了三圈,最终把花慎重地在电视机柜上放好了。
骆明翰提醒他:“花要晒太阳。”
缪存脸上一囧,附身抱起,在通往庭院的玻璃门旁放下了,为此踢掉了一座石膏像才腾出地儿。他蹲下身,摸了摸叶片,收回手过了三秒,又摸了摸花苞。
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那株自顾自开得很好的花。
骆明翰良心短暂地上线了一下,觉得真玩了他好像有点造孽。
衬衫干得快,他再磨叽十分钟也干透了。收起电吹风的空档,缪存拎着纸袋下来:“这是骆——你弟弟的衣服,你带走吧,洗过了。”
再纠缠下去就有点不要脸了,骆明翰不得不接过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得以联络的介质,没话找话地说:“美院的骆远鹤老师,你听说过吗?”
缪存心头狠狠一跳,声音低了下去:“听过,没见过。”
“他是我弟弟,这件衣服就是他的。”
“骆老师很厉害。”缪存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这个名称宣之于口,心间已乱得不成样子。
“他是很有天赋,最年轻的教授,过亿拍卖成交价里最年轻的画家。”骆明翰语气很淡地说:“我们是双胞胎,他和我长得一样,不熟悉的人甚至分辨不出。”
缪存垂着眼说:“嗯,……很英俊。”
骆老师是他觉得最英俊的人。
骆明翰身经百战的心被他这句话掐得一颤,连带着手指都不正常地抽动了一下。
以为缪存坚如磐石,原来早就觉得他英俊!却偏偏要借这样的方式说出口,这简直……骆明翰不动声色地深吸气,压下心里的狂跳——这简直撩得他当场就要硬了。
空间内静默了下来,只有玻璃门外如墨的黑夜呼啸着初夏的狂风。
“你喜欢画画,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当学生。”骆明翰温柔得不像话了,“只是他现在在法国,要明年才回国。”
“骆老师在法国……还好吗?”缪存鼓起勇气问。
他不敢跟骆远鹤聊太多,只两三天汇报一次课业,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总找骆老师瞎聊,被他看出自己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