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了, 出国旅行探亲的骤然多了起来,缪存看了很久的机票,不过是一天比一天更贵。
不能再拖了。
骆远鹤回了法国后忙了许多,在法国接待完父母后, 又陪着在地中海转了一圈。好在老人家的行程也很悠闲, 他直接给报了一个欧洲邮轮。接到缪存电话时, 他闲极了无聊,正在客舱的露台上做对岸的速写。
“换视频。”他语气慵懒地下命令。
缪存刚想说什么,默默咽了回去, “哦。”
切成视频拨过来, 被骆远鹤下巴上的青茬吓了一跳:“谁折磨你了?”
骆远鹤苦笑:“等你带你父母出门一趟就知道了。”
一般来说,这种事宜都是骆明翰操持的,他天然适合安排别人、操控别人,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得周到而井井有条,骆远鹤不擅长这些,也就心安理得地不去操心, 渐渐的就更生疏了。
缪存笑得不行:“可是你都马上要三十岁了,还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骆远鹤搁下笔, 无奈地看这他:“别这么早就来提醒我。”
“三十岁快乐。”缪存故意说, 又乖又甜又坏。
“不快乐。”骆远鹤不领他的情, “谁来把我拯救出去我才快乐。”
“可是你不快乐的样子还挺英俊的。”缪存说。是有点不修边幅了,但这种落拓不羁与骆远鹤的气质是相衬的。
人不在身边, 骆远鹤抬起手,隔着屏幕在缪存鼻子上若有似无地刮了一下。
缪存又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问:“骆哥哥, 那你三十岁生日要回国吗?”
“不了, 我爸妈现在过来就是提前陪我过生日的。”
“那我就不能亲口跟你说生日快乐了。”
骆远鹤想了一下:“那我回国?”
缪存:“……啊?”
骆远鹤又想了一下, 似乎是认真地过了一遍自己的行程档期:“可能有点困难,月底要去一趟北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要,”缪存果断否决他,“长途飞行很累的。”
骆远鹤其实对三十岁生日没什么感觉,因为之前的每一年都是跟骆明翰一起过的,两个人一起过生日,便冲淡了这份特殊性,导致谁都像是被顺便的那一个。成年后虽然可以分开过了,但骆远鹤是艺术家性格,骨子里的闲云野鹤,不怎么看重这些繁琐的仪式感。
“让我想想,”指间夹着的铅笔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缪缪是不是给我准备礼物了?”
被猜了个正着。
“而且是千挑万选,很重要的礼物。”
缪存咬了下唇,不否认也不肯定。
“你生日那天,有安排吗?”他刚问完就迅速地自己否决了:“肯定有的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前一天,或者前两天,有时间吗?”
骆远鹤刚才还漫不经心的神色微怔,心里隐约猜到一个可能:“……你要来法国?”
“你别这么聪明。”
骆远鹤不画速写了,把笔和画本都收了起来,手抵着唇敛去笑意:“生日那天可以有安排,也可以没有安排,取决于…… ”
“取决于?”
“取决于陪我过生日的是谁。”
“要是是法国的艺术家和展商呢?”
“那就没空。”
“法国的师生呢?”
“也没空。”
“那中国的学生呢?”
“要看是哪一个。”
缪存唇角乱翘:“有一个叫艾岑的口齿不清的学生……”
骆远鹤失笑出来,笑声若有似无的,带着温柔和无奈,“那就二十四小时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