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去看运河上的春汛。
缪存在心里轻轻作答。
看到冰雪消融,冰排轰隆着裂开,在阳光下哗啦啦地向西奔腾而去,打渔的货运轮船鸣出汽笛声,坚冰之下,绿色的网兜收起活奔乱跳养了一冬的河鱼。那些鱼在码头上就那么冰天雪地里并排摆着,以不可思议的价格开售,看热闹的把手揣在棉袄的袖筒里,缪存就学他们一样。但他太小了,这么做了以后,再蹲下,像个鹌鹑。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像个鹌鹑。」
小鹌鹑低头默思一会儿,神情沮丧下来,「但是我冷。」
骆哥哥把他的手牵起,揣进自己宽大的掌心。他的手掌真暖和啊,手指用力,小鹌鹑皱着眉头“嘶”一声,「你挤到我痔疮了。」
「……冻疮。」
「……」
「你这么笨,真的是天才吗?」
这大概是句死穴,小鹌鹑茫然又无措地仰头看他,神情受伤。
「好吧你是。」
缪存后来又自己去了一次,回来时画了一副画,就叫《春汛》,那副画让他进入了美院。
“会记得吗?”骆明翰又问了一次。
“会记得的。”
“他那天吃了三串冰糖葫芦,回去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双手套。”
“是女孩子戴的。”
黄白格子的,还有蝴蝶结,某种乡村田园风,让缪存对骆远鹤的审美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骆明翰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隔着窄窄一道餐桌,“你怎么知道。”
缪存垂下眼眸,鸦黑的眼睫敛去心慌意乱:“乱猜的,反正你也干不出什么好事。”
骆明翰笑出了声,“要是他知道我跟骆远鹤其实是两个人,你说,他是会更喜欢骆远鹤,还是更喜欢我呢?”
“都喜欢。”
骆明翰的目光变得更温柔:“是不是太贪心了?”
“可以三个人一起玩,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要是我跟骆远鹤为了他争风吃醋打起来了呢,他会站在谁那边?”
“骆老师吧。”
骆明翰静了许久,问:“为什么?”
“因为你看着更厉害,骆老师应该打不过你。”
这问题无聊,回答自然也是随便答答,但骆明翰当了真,心口蛮不讲理地疼得厉害,“凭什么?就因为我看着比骆远鹤厉害,所以就只能舍弃我,撇开我,是吗?”
再过了几天,房子里就更空了,就连颜料都被搬走。缪存是住到哪就画到哪的人,颜料和笔刷都拿走了,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回来住了。他那天是特意请了假,趁下午时来打包最后的东西的。
笔刷卷好时,玄关传来动静,还以为是上门做清洁的泽叔。他走出去,看到骆明翰驻足在玄关处,风尘仆仆的。
彼此都愣住,像是撞破了一个不堪的场面,但分明原本是想维持体面的,于是这一场撞破,便只剩下了静默的尴尬。
骆明翰最近很忙,合作方出了纰漏,直接波及到了目前的项目,以至于连他这种级别的都不得不出来收拾烂摊子。每天行色匆匆焦头烂额的,就没时间好好关注一些细节,他迫使自己将房子环顾一周,才恍惚间意识到,这个房子里所拥有的名为缪存的气息,已经微乎极微了。
只要他今天离开,今后他将不再有理由再踏足这里。
“帮我跟麦特问好。”他不痛不痒地说。
缪存过了两秒才如梦初醒,潦草地点头:“好的。”
“我送你?”
“不用,”缪存示意东西不多,“我骑车来的。”
他看着缪存回到画室,重新收拾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缪存背对着他,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