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缪存:“等出院了,你想跟我一起去干什么?”
他很想听听缪存心里关于将来的日常,这样,他在想念他的时候,便会有切实的画面。否则像他逻辑思维严密而想象力严重匮乏的人,恐怕连想念缪存这件事都做不好。
“春天画画,夏天画画,秋天画画,冬天也画画。”缪存理所当然地说。
骆明翰简直笑得发抖,笑了半晌,伸手捂着脸抹了一把,笑意收敛了点:“只想画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有很多风景、很多情绪、很多故事可以捕捉,画是画不完的,只要还能动笔,就要画画。”
骆明翰便祝他永远跟心爱的人一起画画,缪存压了压上扬的唇角,看着他不说话。
入了夜,探望时间便结束了,骆明翰送他回病房。这是高级的单人病房,有电视,又鲜花,果盘里摆着新鲜的进口水果,骆明翰给他切了一个橙子,看着缪存吃完了,才起身告辞。
缪存揪着白色条纹被单,不太高兴,也不说话。
骆明翰挽着大衣,走到门口了,见缪存还是没吭声,便再度说了一声:“你早点休息。”
缪存半边腮嘟起,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压住了里面的情绪,故意不看骆明翰。
骆明翰按下门把手,门开了一道缝,“你不跟我道别吗?”
“不要。”
骆明翰这下终于确定了他是在生气。他走回床边,在床沿坐下,“不高兴?”
缪存一下、一下点了两下头,很慢,果然是闷闷不乐的。
骆明翰又问:“不舍得?”
缪存不点头了,沉默着,许是空调开得高,暖风熏着,他耳朵红了起来。
骆明翰想了想,手探进被子里,找到了缪存被捂得暖暖的手,牵住,“明天还会来看你。”
缪存乖乖地任由他牵手,没有挣扎。
门外护士一间一间敲门催促快熄灯了,由远及近。如此安静地牵了会儿,骆明翰看着缪存不高兴的侧脸,抬手抚住,用掌心轻轻摩挲贴着,随即将它向一侧低抬起,俯过身去,轻轻含住了他的两瓣嘴唇。
缪存抖了一下,被骆明翰牵着的手用力攥了回去。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百度上说接吻要闭上眼才更有感觉,便乖巧地闭上眼,睫毛颤抖着。
从手弯滑下的大衣堆叠在了地上,骆明翰难以自控地将缪存搂进怀里,由浅尝即止的触碰变成了深重的热吻,一直吻到了缪存的病号服都凌乱地散开,露出深深细致的锁骨。
缪存仰着脖子,感到骆明翰的吻克制地停在了他的脉搏上。高而柔软的枕头被压扁,他重重地喘息,泛红的眼眶里湿漉漉的。
查房护士仅剩下一墙之隔,灯跳了一跳,室内落入黑暗,只剩下走廊的灯亮着。
这或许就是缪存与骆远鹤之间的晚安礼。骆明翰不知道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会不会让缪存失望、不习惯。他像偷了骆远鹤的东西。
一切暧昧的动作都止住,缪存感到骆明翰只是静静地埋在他的颈窝里,灼热的鼻息将他的颈侧弄得一片湿热。
但很快,就连病号服都湿了,缪存疑心骆明翰是哭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