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骆明翰把人放下,检查缪存的小胳膊小腿。
缪存乖乖地摊出手:“这里。”
骆明翰的余光向下,看到了他的旧鞋子。
“我送你的鞋呢?”
刚才还满不在乎的人,却紧紧抿住了唇,面色发白,目光也羞愧地垂了下来。
“弄丢了?”骆明翰蹲下身,把缪存的一双手握紧掌心:“没关系,我再给你买一双。”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有着滚烫的温度,缪存很喜欢被他牵着握着。
“不用了,我穿不上。”
“怎么会穿不上?码数对的,不是吗?可以去店里换。”
“被我弟弟拿走了。”
很多时候,缪存只是不言语,但并非那么懵懂无知。他知道早上李丽萍是做戏,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但虽然不说,他心里也明了,骆明翰送他再多,都会被缪聪堂而皇之地霸占。
“抢回来。”
缪存:“啊?”
“啊什么啊?”
缪存踌躇着,“我是寄居蟹,不应该有自己的东西。”
“什么?”骆明翰听愣了,脸色瞬间发沉:“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一凶,缪存就被吓到了,怯生生地看了眼骆远鹤,骆远鹤从椴木画板后抬起头,鼓励性地回应他:“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没有家,是被他们好心收留的,所以有什么好的,先给我弟弟用都是应该的。”
这句话一出,室内刹那落入安静,轻轻的一声咔嗒,是骆远鹤放下了铅笔。他站起身,在缪存身边蹲下,一边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即将发火的骆明翰。
“谁教你说的这些话?还是你心里原本就这么想的吗?”
“我阿姨天天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弟弟也是这么说的。”
“放他妈狗屁!”骆明翰的怒火给人感觉很冰冷。
缪存原本也是这个反应,但他涉世未深,又始终牢记自己是个精神残缺的病人,也许李丽萍经年累月灌输给他的,其实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道理呢?
他从愤怒陷入自疑,从自疑步入惶恐。
说到底,他只有八岁,一个成年人要用言语拿捏一个八岁小孩的心理,太容易了。
“你有家,你的爸爸生了你,就要养你,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他们不要你,那警察就会上门抓他,你阿姨抢走了你的爸爸,她才是寄居蟹,而且是鸠占鹊巢——你能听懂吧?”骆明翰连吓带骗。
缪存偏着脑袋,懵懂地点点头。
“明天去把鞋子要回来。”
再度开始练静物时,门外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对话。
“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你教他这些道理,过刚易折。”
骆明翰淡淡地问:“我跟你不是人?”
骆远鹤斜倚着门框,垂首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没反驳。
第二天放学前,教室靠窗一侧响起了窃窃私语。
哇,窗外来了一个高中生!
对于小孩子来说,社会人是叔叔阿姨,但是高中生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谁有个哥哥姐姐来找,简直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又帅又酷的哥哥了。很快,这些议论就如涟漪般扩散,缪存坐第一排,抬起头,看到班主任孙老师走了出去。
“你找谁?”孙老师是很年轻的小姑娘,看到骆明翰这么高大,微微羞涩。
“我来接缪存放学。”骆明翰礼貌地说。
“还有十五分钟。”
骆明翰很有耐心,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在白色的黑莓手机上刷天涯的体育论坛,耳朵里重新挂上耳机。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短短的对话被靠窗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