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十三岁时顺利小升初。中学是根据学区划片的, 有钱的家庭自然可以通过缴纳一笔不菲的择校赞助费而进入心仪的学校,缪建成勉强有这个财力,但显然是要留给缪聪的。
这一年还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二十三岁的骆明翰决定从全球顶级的咨询公司中辞职创业, 一件是骆远鹤获得了出国交换的机会,为期一年。其实对于骆远鹤来说, 这一年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他进入美院后遇到了艺术生涯中真正的导师,在这位外籍教授的带领下,他不再束手束脚,开始在同龄人中大放异彩。
如果不是骆明翰能够照顾缪存,骆远鹤应该会放弃这次出国机会,但既然骆明翰也能将缪存照顾得很好,他也就无所挂碍地走了。
骆远鹤出国的航班很晚, 在凌晨三点, 骆父骆母熬不动,在安检处拥抱着提点了几句, 红着眼圈道了别,便驱车离开了。等人走了, 在国际安检口寥寥的旅客中,一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冲跑了出来。
他不像小时候那么矮了, 以至于八岁也看着像五岁的模样, 在数年的伙食改善下, 他像春天抽芽的柳条一般蹿着个儿, 在班级的队伍中, 已经可以排到男生队的中后排。
当然, 他跑向骆远鹤的模样, 还是跟他八岁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背上少了一个乱晃悠的圣斗士书包。
骆远鹤半蹲下身,试图像小时候那样抱起他,反倒被撞了个满怀。他笑着闷哼了一声,“这么晚,打车过来的?”
缪存点点头,从骆远鹤怀里挣开,往后看了一眼。
骆明翰双手插着兜,正慢悠悠地拖着步子跟了过来。
兄弟二人已经有了明显的风格区别,骆远鹤穿Polo T,干净而英伦,骆明翰因为工作的缘故,已经是西装革履的模样,但他气场很强,又是肩宽腿长的,因此并不让人觉得青涩违和。
“要不是看在妙妙面子上,我是懒得来送你的。”骆明翰懒洋洋地说,将缪存从骆远鹤怀里提溜出来:“十三岁了,别学小孩子。”他状似严厉地说。
缪存被他拽着后领子,脚下被迫往后跌着,嘴里还固执地说:“骆哥哥我会想你的……”
骆远鹤“嗯”一声,“看在你会想我的份上,作业少布置点,一周三十张素描。”
缪存:“……”
“画完了找骆明翰,让他把你作业高清扫描了发给我,高精扫描很贵,所以每一张都要好好画,别浪费钱。”
缪存垂下头,很郁闷地“哦”了一声。
“油画不急,两周完成一张静物就好,每一幅要想好自己这一次动笔练习的主题,是构序,还是光影,还是色彩……”
缪存急中生智:“那个……是不是要安检了?我听到催促登机了!”
骆远鹤冷静地说:“我还能交代你一个小时。”挑了下眉,眼里十分难得地闪过了一抹促狭,“是你找过来的。”
缪存头大如斗连连摇头面色煞白,“不要不要不要,你、你休息一下,讲这么多话你一定很累了!”
身后噗嗤一声轻笑,缪存回过头去,撅着唇狠狠瞪了骆明翰一眼。他的眼睛像杏仁也像凤眼,大而长,眼尾上挑飞逸,瞪人时如同一把春水凝成的冰刀,不凶,反而像是撒娇。
骆明翰收敛起笑意,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介入两人的交流,“回头写封邮件发我,我帮你盯着他。”
骆远鹤的目光无奈地在一大一小身上逡巡了一圈,“算了,”他直起身,很有先见之明地说:“你别把他带坏我就谢天谢地了。”
时间快到了,三人做最后的告别,缪存伏在骆远鹤的肩膀上,说:“骆哥哥,你到了法国,新年会给我寄贺卡吗?”
老师说互赠贺卡是朋友们之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