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商人,商籍低贱,以后花钱都不一定能见上大少爷他们一面……”
知州大人家里的下人就是不一样,耳濡目染,说起讽刺的话来,比外面的书生还要咬文嚼字。
可惜,江深左耳进右耳出,置若罔闻,淡然地从浴房离开。
或许在下人们看来,从大房过继到二房,是一件倒霉事,这番话说出口,能够稳准狠地戳到他的伤口,让他愤怒绝望,失了仪态,狠狠戏弄他。
的确,这一招,对待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能行之有效。
可是,江深不包括在内。
第二天,江深随江老爷进家祠,经过一系列的仪式,正式过继成了江二和苏氏的孩子。
事情尘埃落定,江老爷似乎才有一丝愧疚的样子。
“将你过继出去,也是为你好。你二叔家有万贯家财,你成了他的孩子,就是掉进福窝里享福去了。”
这种话,江二活着的时候,勉强也能信。
现在江二死了,苏氏崩溃,底下掌柜伙计人心涣散,再说这种话,鬼才信。
江深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这种不尊重的态度,江老爷竟也忍了下来,又故作无奈地解释了几句,才带着他走出家祠。
大夫人柳氏和二夫人苏氏都在外面等待。
柳氏穿金戴银,满身富贵之气,身后跟着四个丫鬟和四个妈子。
苏氏打扮素净,头戴浅色绢花,一看就知是新寡之人,身后仅仅跟着两个丫鬟和两个杂役。
两人的气质、打扮和排场,完全与身份相悖。
要是不知道内情的,只怕会以为柳氏是商妇,才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恨不得将所有首饰都挂在身上的样子。而苏氏,纵使面色苍白,眼眶泛红,依旧气质端庄,更像是堂堂从五品官员的正室夫人。
江深视线扫过,走到苏氏跟前,自然地扶过她的手臂,喊道:“娘!”
这一声可谓平地惊雷。
当着众人的面,江深毫无芥蒂,直接张口叫娘,其果断爽利,让旁边的江老爷和柳氏都瞠目结舌,忍不住侧目。哪里还有一丁点昨天不情愿的样子?
苏氏尤其惊讶。
她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昨天在大房发生的事,已有耳闻。
不过说实在的,她寡居数月,全靠为亡夫留后的信念支撑,早就是一根绷紧的弦,稍不留意就可能崩断,纵使江深对她的态度不好,她也无所谓。
只要能给江二留后,让她马上追随江二去都行。
现在江深这样的态度,反而是意外之喜。
苏氏略带哀色的苍白面容上浮现一层红晕,似激动似喜悦,连忙应答:“哎,娘在这里。”
她嫁进江家二十年,始终没有孩子,猛地得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心情十分复杂,惊喜、喜悦、酸涩,什么都有,那一腔压抑多年的母爱,也猛地释放了出来。
突然,她想到什么,看向身后的丫鬟,眼神示意。
丫鬟知情识趣,上前一步,打开手上的匣子。
就在打开的一瞬间,霎时间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只见匣子里堆满了金元宝、银元宝、扳指、玉佩等贵重物品,在阳光下金灿灿一片。
另一名丫鬟也适时上前,打开手中匣子,露出里面的两张地契和两张田契。
苏氏温柔道:“这些娘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份见面礼,可不简单。
没看江老爷和柳氏的脸色都变得奇奇怪怪了吗?
他们为两万两卖了原身,转头江深就拿到了不止两万两的见面礼,这种反差对比,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江深低笑,看着苏氏,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暖意:“谢谢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