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襟。
如果有世界末日,她多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心脏再不会为恋人的生死紧张地跳动,他们庸俗而幸运,躲避在不会有任何人找到的角落,接一个漫长到足以毁灭的吻。
然而时间还是会流逝。
他擦着她的眼角,低声说:“回来就结婚。”
她红着眼眶,一顿一停地点头:“好……回来就结婚。”
他拉开门,再度走了出去。
——而这一次没能再回来。
像是预感成真,不眠不休的72小时过后,她接到他的死讯。
“哥是……”战友哽咽地说,“哥是掉下山崖牺牲的。”
“他们开着车,车里全是毒.品,因为拦不下来,哥敲碎窗户自己翻了进去,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就……直接开着车,冲下了悬崖。”
我有危险,你也别想活命——这就是亡命之徒的一贯思维。
像是在这瞬间灵魂归位,又像是在此刻漂浮起来,她耳畔开始阵阵嗡鸣,仿佛一切都看不真切,还像是在做梦。
“人……人找到了吗?如果没找到的话……”会不会还活着?
不是总有奇迹的吗?会不会老天也垂怜呢?
那边强忍着悲痛,说:“找到了,已经救不回了。”
一瞬间身体脱力,手机摔到地板上,她站不稳,顺着床沿滑到在一旁,连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都做不到了。
像是五脏六腑一起翻搅,头晕目眩,仿佛有人生生撕裂开她的胸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心脏是会这么痛的。
她半趴着,弓起身子,一下下捶打着心脏,仿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疼痛,然而窒息感还是一刻不停地笼罩下来,像要将她吞噬。
她晕过去,再醒来是在医院。
看见白色窗帘的那一刻,甚至有喜悦一晃而过,她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噩梦,而此刻梦醒,世界恢复如常。
直到他的战友走进病房。
那一刻仿佛一盆冰水浇下,她心脏骤然一停,冷汗爬满全身。
他们终于还是说出她最害怕的句子。
“嫂子,节哀。”
节哀,节哀。
怎样的情况下才需要节哀,而她此刻如果不想节哀,他是不是就能活过来?
越来越多荒诞的想法充斥着她的大脑,她头痛欲裂,眼眶却干涩地流不出一滴泪来。
原来人在难以置信的极端痛楚下,是会没有眼泪的。
战友打开一个小盒子,放到她面前。
“这是在……哥的口袋里发现的。”
黑色绒面的小盒子里,整齐摆放着两个小东西。
左侧是一枚被血染红的军功章,右侧,是一枚戒指。
如同他这一生竭尽全力想守护的,一个是国家,一个是她。
她捂住脸,终于难以控制地哭出声来,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沿着指缝向下溢出,沉甸甸地跌在被子上。
“他不是说好……”她哽咽着,“一定要平安回来,然后来娶我的吗?”
良久,她拔下手上的输液管,止血后揭开,耐心地擦净伤口,然后摊平手掌。
像是任何一个正常的黄昏,她没有伤口,他也一样。
她取下戒指,缓缓、缓缓地推到自己的无名指根。
“就算你没有问我可不可以,”她颤抖着声音,重复说,“我也会告诉你,我愿意。”
……
她好像终于理解了这个职业,在她爱人牺牲的这一天。
在中国,平均每天都有一名缉毒警察牺牲,这是和平年代最危险的职业,缉毒警察的平均寿命是41岁,死后没有碑,生前无法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