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给周念的感觉却与他回忆中的那个男人截然相反。
以前他所见到的沈叔叔总是满身酒气、意识不清,身上的衣服也总是皱巴巴的,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犯困,总有一种遗弃世界的黯然。
但他现在沦为了阶下囚,看上去竟然精神了很多。
他剪了短发,皮肤清透,上面覆有绒绒的柔光,衣服整洁,脊背挺直,目光明亮,不再涣散无焦距。
一见周念,他的脸上扬起个笑。
周念曾见他笑过一次,那一次是在夜里,带着厌世的丧气,这次则充满生机。
跟周念所设想的太不同了。
周念怔住。
尤其是面对沈叔叔和蔼的笑容,更让他的愧疚无以复加得膨胀,快炸开。
沈之絮的目光像鱼线一样,精准地钓住了他的良心,以愉悦的心情,他说:“周念,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便在这平常的时刻。
周念仿佛听见了忍耐的心弦断裂的声音,负罪感决堤,推着他站起来,大声地说:“沈叔叔,我对不起你!”
“我才是罪魁祸首。”
“你的omega抑制药不是无缘无故弄丢的,是我拿去用了。”
周念落泪,他吸吸鼻子,说:
“我是omega。我一直是。”
“我骗了您。”
沈之絮错愕地看着他。
周念罚站一样地站,一动不动,也不去擦自己的眼泪鼻涕。他一说完,就惭愧地低下头,视线被泪水模糊,泪水吧嗒吧嗒地掉地方。
屋子里只听见他的压抑哭声的小小啜泣。
道歉以后,他并没有觉得多么减轻负罪感。
毕竟就算他道歉,人命也回不来了。人死了就是死了。
周念格外敏感地注意着屋里的所有响动,他听见手铐链子晃动的金属碰撞声,沈叔叔平和地说:“别哭了,没关系,我不怪你。”
“我理解的,我理解你隐瞒自己是omega的心情。”
周念:“我回去找警察坦白的,是我拿走了抑制药,才害你发热没有药吃,害你杀了人。”
“对不起,沈叔叔,那天我去找你,其实本来就是想给你还药的。”
“你以为我吃了药他就不会强迫我了吗?”沈之絮说,“这跟药不药的没有关系,无论我有没有吃药。一个alpha成心想要强迫一个omega,他有的是办法。”
周念摇摇头:“但那样的话,你就更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自卫反抗了啊。”
他重复着,发抖地说:“反正,您的律师也在这,他听见我说的话了。我知道人已经死了,我现在就算是道歉也无济于事,但我总得为我的过错付出代价,等会儿从拘留所离开,我就去找警察自首。”
律师纠正说:“小朋友,就算你真的去了也只是交代线索,用‘自首’这种词可不准确。”
道理周念都懂,但他在说话的时候,颠三倒四,无语伦次,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周念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像给自己鼓气勇气似的,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让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因为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
隔着玻璃,他对沈之絮深深鞠了一躬,停顿了好几秒。
一鞠完躬,他抬腿就打算走。
快走到门边,沈之絮问:“你为什么会拿了我的抑制药用呢?你还没说清楚呢。”
周念当然停下脚步,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他揪着裤子边,难堪地说:“那天我去你们家玩,临时发热,没有带药,也没带omega身份卡,沈峤青就拿了你的药给我用。”
“以前还有一次,也是临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