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真乖”, 让楚近楼觉得有些羞耻,但又有些高兴。
他偷偷抬眼打量师尊,看到他唇边沁着笑意, 虽然弧度不深, 却也足够明显。
江月还伤势痊愈后,唇色也较平日深了一些, 不再像之前那般寡淡,此时他眉目间堪称柔和, 整个人都显得生动鲜艳起来。
师尊身上没再穿那件狐裘, 而是披了一件同样白色的外袍, 袖口和衣摆都有银线滚边, 大体上看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款式,但穿在他身上,自然透出十足的仙气。
领口没有系紧,敞得略有些开, 楚近楼的视线在那裸露的锁骨上扫过,觉得嗓子有点发紧,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结。
既然这样能让师尊高兴的话……那他以后不妨多配合配合……
反正是龙是狗都不是人,差别不大。
他正想着,江月还留意到他吞咽口水, 忽然想起什么来,从储物空间掏出一个瓶子:“舌生花种子为师给你讨来了,清尘说十年内不会再给你第二颗, 你要是再用坏,就干脆别开口了。”
楚近楼有些不满, 用神念叨叨了一句“清尘师叔真抠门”, 随后冲师尊张嘴。
江月还没再把手探进龙嘴里, 他上次已经摸清了小龙口中的构造,这次便直接使用灵力裹着种子,送到他喉咙深处。
舌生花实则也是一种寄生,靠吸收宿主的血肉存活,不过对宿主的影响微乎其微,基本没有什么不适感,还能充当声带使用,利大于弊。
楚近楼捂着嘴呛咳了一会儿,不适感慢慢消退,他试了试新换的嗓子,感觉自己的声音又变了。
就像找不到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世上也没有两颗完全相同的舌生花,因而他每次更换声带后声音都不一样,但随着寄生时间变长,声音会逐渐向他的本音靠拢,最终趋于接近。
这次的声调,要比上次稍微低沉一些。
天色渐渐晚了,玩过球又更换了嗓子的小龙显得有些累,想早点休息。
他老实不客气地霸占了师尊的床榻,打了个哈欠,沉浸在师尊的气息当中,很快睡着了。
江月还又坐在书案前看了一会儿书,待到夜深人静,终于来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楚近楼把自己蜷成一团,即便是人形也要尽量成环,好像这样会给他安全感。
睡梦当中,他像是嗅到了江月还的气息,开始往他跟前蹭,越来越近,直到头碰到他的腿,又得寸进尺,直接把脑袋枕到了他腿上。
江月还几乎要以为他在装睡,可又确实能感觉出对方是在梦中,不免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龙角。
龙角比之前稍微长了一些,依然没有分叉,清离说从龙角能看出一条龙的年龄,幼龙的角又短又嫩,是有点软的,随着年龄增长逐渐变长变硬,成年时硬度就会达到最高。
至于分叉,则要五百岁才会开始,但即便在数千年前,龙族还没灭族的时候,也鲜少有人能见到龙角分叉的龙,大多数龙都在活到这个年纪之前就被杀死了。
江月还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合眼入定。
*
第二天一早,跟大徒弟同“睡”一张床的江月还被二徒弟敲门了。
他能感觉到萧易正在门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卧房见他,更知道现在楚近楼睡在他床上,不该被其他徒弟看到,因为清离跟他说过要“端水”,但现在这碗水他显然没有端平。
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端平,可至少不能让徒弟亲眼看到他没端平。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楚近楼,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挪下来,垫好枕头,又整理了自己被躺皱的衣服,这才离开卧房,来到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