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三
你这算是问对人了。谢龄心中的小人默默说着, 抬眼朝四处看了看,做出回忆思索的神情,稍过几许时分, 答道:“没见过。”
“是吗?”萧峋摇头一叹,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将这里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 这是最后一处……可能他真的没来吧。”
漫山遍野找我干什么, 实在没事做就练剑去。谢龄用思绪敲了萧峋脑袋两下,表情淡然至极:“有可能。”
“哎。”萧峋注视对面人浅灰色的眼睛, 又是一阵摇头, 接着甩了甩衣袖, 转身往山下走,“算了算了, 不来就不来吧。”
他背对着谢龄,抬手一挥:“陈兄,有缘再会。”
谢龄应了声再会。
萧峋的步伐不似先前匆忙,恢复了一贯的散漫悠然。风吹得肆意, 他袖摆亦翻飞肆意。走出十丈距离, 他悄悄回了一次头——谢龄没跟来。
又过十丈,他再一次回头:谢龄开始往山势低处走了,但走的道,和他并非同一条。
既然都是回去, 连和他同路都不愿意?看来当真嫌他,呵!萧峋又甩了一次衣袖, 甩完表情一垮, 眼角眉梢耷拉得几乎快掉下去。若是有人在他面前, 当会用怨气冲天来形容。
萧峋脚步越来越快, 直到路上出现其他人的身影,才收敛起头顶的怨气。他先前坐的那一席围满了打牌和看乐子的人,他往那处扫了一眼,转头寻觅无人之处。
——宗门众人处他不打算过去了,他本就是因为谢龄才来这东华宴的。接下的行动,自然要跟着谢龄。
得把先前那一身行头换回来才行。
谢龄回到席间,往人间道众弟子所在之处投去一瞥,没发现萧峋,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恰好越九归也坐回来。他并非输了被罚下的,而是主动让了位置。谢龄给他倒了杯酒,他喝完后笑道:“师兄,你回来啦。”
“嗯。”谢龄点头,注意到牌局上不见提议之人的身影,问:“张涛呢?”
“寻他同门去了。”越九归答道。
再饮了一杯酒,越九归又说:“他这人打牌很有一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输了一回。不过他走了,这牌打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手还变臭了。”
他的语气里甚有几分相惜的味道和无敌的寂寥。谢龄听得有点儿想笑,忍住后问:“还去打吗?”
越九归:“不去了。”
越九归又去溪流旁取了些酒,随后还寻来人换了一桌新菜。但到这时,吃喝的心思已淡了,越九归一番思索,对谢龄道:“师兄,咱们玩骰子吧?比大小,谁输了谁喝酒。”
谢龄一扫他拿过来的酒,笑了一下,“既然是输了的惩罚,不该拿些你不爱喝的么?”
“如此,你不爱喝的也该拿上一些!”越九归再一次起身。
他刚踏出一步,桃林里起风了。
不是先前感受过的山风。这风中充盈着灵气,如春雨润泽大地、催使万物新生,它温温润润拂面而过,众人皆觉神清气爽、疲惫全无。
好些人舒服得眯起眼。
谢龄坐直了背。他直觉有什么人要出现了,看了看越九归,又远远扫了一圈人间道众人,暗自警惕。
风渐渐止了。谢龄看见一行身披白袍的人走进林间,为首之人脸上戴了张以白色为基调、以金红两色描绘纹路的面具,应是某种动物的脸,但谢龄认不出具体是什么。
他步伐随意,看似缓慢,却在倏然之间行至桃林正中。到处都是谈论声,他手掌下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四面立时安静。
“感谢各位来到镜川,希望这次的酒和食物,大家都满意。”他说道,声音透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