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设好了阵法和结界,后来谢龄用法器加固,防御力已经足够,萧峋犯不着再在卧房里加一层阵法。
那家伙会卖乖也会卖惨,受魔气侵蚀是一件极痛苦的事,他会不抓住这个机会骗自己过去?
极有可能是这一次,萧峋遇上了问题。
谢龄从椅中霍然起身,倏尔之后,又坐回去。阵法是萧峋自己设下的,作用是迷惑他,让他以为人不在屋里。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去多管闲事?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他自讨苦吃。
思及此,谢龄重新拿起那话本,继续方才的位置往后看。
这一次谢龄看了十页,翻到第十一页时,再度将话本放下。
萧峋设的这个阵法极妙,若不破除,连他有心去听,都听不出屋内有半分响动。真不知道才神心空明上境的家伙,是如何做到遮掩寂灭境的耳目的。
他心里头毛毛的,总觉得该去看一下。
咯吱。
谢龄打开房门,径直走到萧峋寝屋门口。
萧峋的阵法能迷惑谢龄的眼睛和耳朵,但没有封住大门,故而谢龄稍微用了点儿灵力,便将萧峋门后的门闩给下了。
谢龄推开这扇门。
这时的萧峋身上覆着一层薄冰,脸颊、脖颈、露在衣袖外的手腕和手掌,都苍白泛青。他手里抓着那只从蜀州山中弄来的妖兽蛋。这颗蛋在谢龄推开门的下一瞬放出暗红光芒,萧峋有所防备,但防不胜防。那暗红光芒如水漫过屋室,掠向萧峋,他面色急转,猛咳一口鲜血。
谢龄表情一凝,甩袖打掉萧峋手里的妖兽蛋,疾步走到他面前,手指点上这人眉心。
“你……”萧峋抬起头。
谢龄打断他:“凝神,别说话。”
萧峋犹豫半刹,闭上眼睛。
被谢龄打落的妖兽蛋在屋中弹跳两下,滚进角落,不再释放光芒,就这般安静沉寂了下去。
谢龄暂时没去管它。
他察觉到了萧峋这次受魔气侵蚀的异样——算上鹤峰那次,萧峋在他面前遭受魔气反噬的次数,已有两次。谢龄又不是傻子,怎会总结不出特征。
萧峋失温太快。谢龄沉吟片刻,盘膝坐到萧峋对面,抬起他双手,同自己的手掌相抵,助他压制体内的魔气。
时间的流逝忽快忽慢,欢愉总是片刻,痛苦却都漫长。月影在轩窗上不曾挪动,但谢龄觉得已过许久,才教萧峋身上凝的这层冰融解。
他面色总算好了几分,不再白得像张纸。
“我好多了,你不要再用灵力了。”萧峋睁开眼,定定注视着谢龄说道。
谢龄依他之言收手,不过没有就此起身。
萧峋又把眼睛闭上。当务之急是将魔气给镇压下去。
但萧峋还是忍不住分神,他想知道谢龄何时会走,可数息过去,十数息过去,数十息过去,谢龄都没有动作。
萧峋以自己的心音为计量,开始计算时间。
谢龄开始为自己调息,他用了不少灵力,断了的经脉又出现刺痛征兆。
可谢龄调息完毕,过了一刻钟,仍是未走。
萧峋不由睁眼。
谢龄还是闭眼前的姿势,盘膝而坐,背挺笔直。他素衣乌发,双眸轻阖,坐在被窗纸滤得朦胧的月光下,腰身是那么不盈一握。
萧峋凝视着他,忍不住向前。而谢龄一直警醒着,萧峋一有举动,赫然睁眼。他目光冷冽,萧峋不惧,恢复了从前没脸没皮的神情和姿态,膝行向谢龄,靠近谢龄,最后将脑袋往谢龄肩上一挂,手松松环住他。
在谢龄要动手将他掀开前,他道:“在蜀州的山上,是我故意把你引过来的,这次我可没有。”
谢龄手指轻颤,抿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