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峋起身,从屋檐下走进风雪中,笑问道:“谢小龄,今晚睡哪边?”
谢龄微怔。他还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可萧峋的想法太明显了,教他忍不住逗一逗。待萧峋走近,谢龄眉梢半挑,瞥了眼他手里的书,又瞥他:“你不琢磨这功法了?”
“难不成,练不成那功法,你便不同我一起睡觉了?”萧峋语调幽幽。
谢龄故意做出思考的神情:“倒也不是不行。”
“当真?”萧峋轻轻眯起眼。
“当——”谢龄刚开口,萧峋便到眼前来。这还不算完,还一步一步逼得谢龄后退,直至后背抵上前坪一棵老树。
雪本就在下,积在树上的又抖落些许,巧之又巧缀了一粒在谢龄眼睫间。萧峋卸去谢龄手中的剑,拂开他发间衣上的雪花,再以吻化去他长睫上的那粒雪。
“师父。”萧峋低喃。
谢龄被萧峋吻得濡湿的眼睫轻颤。
“师父?”萧峋又道,嗓音压低,含了点儿笑意,尾调又往上扬。谢龄一向受不住他这般说话,别开视线看向旁处,但耳尖不由自主泛红。
萧峋以拇指指腹摩挲谢龄嘴唇,问:“师父,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谢龄生硬说着。
他手指往下,划过谢龄脖颈,在喉结处稍作停留:“那这里呢?”
“不、不行。”谢龄垂下眼眸。萧峋动作很轻,却又实打实彰显出存在感,让他情不自禁颤栗,连声音都似漾开了涟漪。
萧峋哼笑,手指落在谢龄锁骨上。
“这里呢?也不可以。”萧峋自问自答,“可昨日你分明允过我的。”
“谁昨日允过你?”谢龄终于偏首看他,分明是雪天,眼波里却又溶溶春色。
昨日还在云舟上,碍于古松在隔壁,萧峋与他之间纵使有亲吻,也不过浅尝即止。
萧峋“哦”了声,“不是昨日,那就是更远一些的时候了。师父,既已做过允诺,又怎能食言呢?”
“我也不会让师父食言。”萧峋又笑起来。
他将手抵在谢龄脸侧,另一只手依然拎着谢龄的剑,就要低头去做那些被允诺过的事,神情起了变化。但变化短暂,转瞬恢复了神情,吻住谢龄轻启欲言的唇。
他吻得缠绵,谢龄眸光颤颤,手指不觉揪住萧峋衣襟。
方才谢龄神识被触动,这感觉熟悉又久违——有人来到鹤峰,越过了禁制。
来者速度极快,刹那之间现身于道殿中。
道殿没有上灯,天光散去后,四面幽暗昏惑。深黑色的衣角在风里起跌回荡,视线往上走,他眉目英俊,神情冷漠,赫是古松。
萧峋吻过谢龄之后又在他唇上轻啄,尔后替他理好微乱的衣衫,往侧面退开,让出视线。
谢龄抬起敛低的眸光,上前一步,唤了声“师兄。”
“有一个消息,你应该想知道。”古松面无表情开口,“这些日子,青山书院很针对姑苏寒山。”
“青山书院?”谢龄一下理清缘由,先前的紧张情绪荡然无存,面色沉了下去,“针对的可是寒山奇道?”
“相关情报都在这里,自己看。”古松将一本册子丢向谢龄,旋即转身,连一声“走了”都没留下,直接离去。
萧峋目送他走远,甩袖点燃庭院里的石灯柱和屋檐下的灯笼,让谢龄细看这一情报册,自己则在附近转了一圈,慢条斯理说道:“咱们这里的阵法,该换一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