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没多久,大大小小数十宗派组建起的“联军”向人间道投降,请求和谈。
自古以来的战争,鲜少有不付出代价便可安然撤离的败军。这些宗门的主事者被谢龄派人客气地请进宗内,坐在契玄峰道殿的圆桌旁,协商接下来的事宜。
密宗众人没有参与。他们来的目的在于表态,战事有了结果之后,门措上师便带着一行人折返。
谢龄也没有过问这场“会议”,人间道的长老们有足够的能力料理此事。他偷得一日清闲,邀越九归来到鹤峰,并排坐在山腰的湖泊旁钓鱼。
到傍晚,战后的“商谈”有了结果,人间道不再留“客”,各宗门率弟子归去。谢龄回了一趟契玄峰,送叶晚星和平湖剑派掌门。
越九归也离去。
谢龄心中还惦记着古松的情况,这之后去了岚峰。
穆北被古松打发出去做事,山顶的道殿里唯古松一人。他坐在屋檐下、抬眼便能欣赏庭院景色之处,身侧置一茶案,案上小炉正烧水,炉旁有一碟点心。
他好像早知道了谢龄要来。
谢龄不和他客气,径直坐到茶案另一侧,目光在庭院某根覆雪的树枝上停留片刻,转去古松脸上,认真说道:“你可以安心调理伤势了。”
“我会对外宣称闭关。”古松将温好的白玉瓷盏从壶上翻下,往盏中投进一夹茶,然后拎起壶,往内注水。
雪水明净,冲出的茶汤更是清亮。古松往茶盏上覆上瓷盖,将茶汤倒进公道杯里,又用公道杯分茶,分出的第一碗放到谢龄手边。
雨过天青色的茶碗上氤氲开水雾。谢龄嗅着茶香,轻轻一眨眼,皱起眉头问:“当真睡一两年就会醒?”
“当然。”古松说得肯定。
谢龄的预感却是不好。到了他这个层次,时常能从未来抓取到某些零碎信息,预感不可忽略。但这样的话古松说过两遍,就算接着刨根问底,也不一定得到结果。
谢龄无声叹气,将一本书递到古松面前去:“这是我和萧峋从小遥境带出来的功法,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古松展开阅之,没用多久便品出这本功法的价值,视线回到谢龄身上:“就是它,帮你修复了经脉?”
“是。”
“这套功法,唯有经脉健全时可练,你……”古松感到疑惑,但说着说着,声音弱下去。
谢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古松不再多问,将功法收进袖中:“我会试上一试。”
在岚峰待了一阵,谢龄乘龟回鹤峰。今日事多,谢风掠还在契玄峰忙碌,未得空闲做饭送饭。谢龄步入自己的寝屋,在书案后坐定后不久,又出门来。他手里多了半截蜡烛,以灵力点燃灯芯,走去庭院的石灯笼前,将它们依次点上。
天空是浓郁的墨蓝色,繁星闪烁,辉映东面将圆未圆的月轮。庭院里闪烁灯火,将凌雪的红梅照出盈盈光泽。
谢龄折了一枝梅,想到自己的寝屋里没有空瓶可插,遂放去了萧峋的小楼里。做完这事,他懒得再挪动了,就在小楼里坐下,从萧峋留在这里的书中挑出一本话本。
正要翻看,谢龄神识被触动。来者不是什么熟人,他表情由轻松转为严肃,抓剑在手,足尖一点,出鹤峰,掠至山门外。
战事结束,山门外不再有弟子巡逻。
夜色笼罩下的山野间,三人成行,踏着不疾不徐步伐走向人间道山门。这是三个和尚,身穿粗布僧袍,一个年少,一个瘦,一个高。
他们身上都有修为,都在神心空明境。
但谢龄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单手执剑,剑尖斜指地面,面无表情看定三个和尚,在他们距离山门还有数十丈远时,开口道:“来这里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