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 大家又往后退了几步,三三两两相熟的人站在一起,隔得远远的看着那担架上的少年郎。
看一眼别一下头, 又看一眼!
各个脸上都是一副看到脏东西的模样。
张铭媳妇林氏也在人群中, 她挺着有些显怀的肚子, 伸出食指和旁人交耳说了几句,似乎是想起什么忌讳,赶紧又将手收了回来。
后面才赶上场子的宋延年,轻轻松松的就扒拉到最前面,探出头看了看。
这一瞧,他瞬间同步上了其他村民的表情, 迅速的将脸往旁边一别。
无他, 眼前这一幕对眼睛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不是怕, 纯粹是有些生理性的不适。
也许他需要洗眼睛了!
那少年郎倒是生的不丑, 可以说还有些好看, 面白唇红, 此时两道秀气的眉痛苦的拧着,一双眼紧紧的闭着, 看不大清到底是什么模样。
但他的鼻子挺直, 眼线又长, 躺在担架上身量不矮,就算是此时如此狼狈的样子, 也不能说他难看。
可他的右脸处,却又长了一张闭着眼的小小的脸。
小巧的琼鼻精致可爱, 一张鲜嫩的小嘴微微翘着, 不笑也似有三分笑意。
两张单看各有千秋的脸, 挤在一张脸上,漂亮顿时变得诡异又恶心。
少年郎旁边的大娘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就这样一屁蹲的坐到了泥地上。
捶胸顿足,拍着大腿哭嚎。
“我好端端的儿啊,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长出了这造孽的东西,他都要说亲了啊!”
“他这个样子,还怎么讨得到姑娘!”
宋延年:这时候还想着讨媳妇,大娘,重点错了啊!
果然,有他这样想法的人多,人群中就有人喊了一声。
“大娘,你就别想着讨不讨媳妇了!小兄弟这情况看着就不大好,还是赶紧带他去医馆吧。”
“不不,他这模样,医馆估计也看不好,还是得找个道长看看。”
村里的人默契的不提张婆,无他,张婆经过上次驱除水鬼的事,元气大伤,一副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利索。
这少年郎和他们村没亲没故的,凭什么让他们村里给出力。
“看什么大夫,叫你们村子的张屠夫出来,这事都怨他!”
听到这,还在地上哭嚎的孙大娘两下就翻爬起来,朝地上重重的呸了几口口水,又醒了个响亮的鼻涕。
宋延年默默的退到了他爹的身后。
随着她的话语,她的身后有十来个青壮年乡民握紧手中的棍子和锄头,虎视眈眈的看着小源村的村众。
气氛一时凝滞。
村长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这位嫂子,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动刀动棍的像是什么样。”
“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官府,咱们可谁都讨不了好。”
这一年来,新的知县上任,抓村子间的械斗抓的严,前些日子才听说这附近有两个村的村民,因为半亩地的纠葛械斗,结果两个村的村民都被知县派人抓了去。
知县也不管对错,各打五十大板再说。
“就是,这衙门可是向来认钱不认理,到时谁吃亏还不一定了。”
小源村的村民跟着七嘴八舌的附和了几句,孙大娘带来的人里,也有几个汉子慢慢的松了握紧锄头的手。
不知道是谁又高喊了一声,“怕他们干啥,打,打起来!我们村的张铭可是衙门里做事的。”
村长侧头:“胡闹!”
孙大娘惊疑不定,这老村长说的可是胡闹,不是胡说,看来这村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