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琼宁已经有些凉爽了, 特别是夜里,一阵风吹来,吹落树上本就摇摇欲坠的枯叶。
张铭顶着满天星光回到家时, 林氏正打着一盏风灯守在门口, 月色下林氏的身影单薄极了。
张铭几步上前,他拎过林氏手中的风灯,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哎, 最近天有些转凉, 特别是夜里,你就不用特意等我了。”
林氏笑眯眯的应下了,张铭看了她一眼, 知道她虽然应得干脆, 但是到了他下一次夜班归来, 她还是会像现在这样, 打着一盏灯等在门外。
张铭心下酸胀,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开心,就像是那藤蔓, 枝枝绕绕的缠上心头。
他一把抓住林氏的手,入手果然冷冷冰冰。
林氏连忙将手往回缩, 她笑了一下,“其实也不冷。”
张铭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就算要等我,也要多加一件衣裳啊,你要是病倒了, 还有谁来照顾我和宝珠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替她搓了搓, 问道, “有没有好一点。”
林氏心头漫上一丝甜蜜, 她笑道,“好了许多了。”
张铭晚饭没吃多少,此时正是肚饿时候,他扒着饭,顺便告诉林氏他明儿会领一个客人回来。
林氏拿着一把剪子,将那灯芯剪了剪,让油灯更亮一些。
听到这句话,林氏转头:“那我多备点酒水,咱们这街上新开了一家酒肆,我看往来人颇多,生意颇为红火,明儿我去沽两壶回来。”
张铭摆手笑道:“不用不用。”
“明儿这客人不喝酒,你一定想不到吧,是四丰叔公家的延年要来。”
“再过两天他就要去府学求学了,咱们老家爹娘托他带了些家乡的山珍,我今儿在望火楼里碰到他了,刚好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想到老家的婆母,林氏心里还是有丝怨恨的,但张铭却是个好的,当初婆母和大姑姐要给张铭塞丫头,他也都拒了。
这几年家里只有宝珠一个女儿,张铭也不见抱怨,随着宝珠会说的话越来越多,人越来越懂事,一些事林氏也慢慢的放下了。
张铭偷觑了她一眼,心里叹了口气,他这夹在中间的男人哟!
真难!
林氏收拾好心情,替宋延年考上秀才感到欢喜。
“转眼间,延年都是秀才公了。”
张铭也觉得神奇。
“谁说不是,那时领着他们父子两个回家借住,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孩能这么的有出息。”
林氏笑吟吟,“你也不差啊,现在都是琼宁的武侯了,手下不也有几个小兵。”
张铭有自知之明,他摇头叹息,“差远喽差远喽。”
既然说起宋延年,林氏不可避免的问起了自家小叔张诺。
张诺当初跟他们在安同镇住过一段时间,林氏和张诺这小叔相处的还可以,但这次宝珠的太奶捡骨葬后,张诺却不肯再来投奔跟随哥哥了。
在老家那一夜,林氏还听到两人争吵了一番。
林氏:“小叔呢?他还不肯来琼宁吗?”
张铭:“别提那臭小子,说起他我就来气。”
林氏劝道:“都说打虎还要亲兄弟,这兄弟间哪有什么大仇恨,真不知道你们俩闹什么。”
张铭喝了一口酒,他将杯子放了下来,看着饭桌上的油灯,灯光流动着昏黄似水的光泽,照得他脸上一片明明灭灭。
良久,张铭才吐露心声。
“我那弟弟,说我奶奶死的不正常,是被人害了。”
林氏一惊,手里的竹筷差点都拿不稳了。
“怎么可能。”
张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