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 今日夜里没有风,骄阳烘烤了一日的大地仍然散发着余温,草丛里的蛐蛐儿以及树上的蝉拼了命的叫热。
宋延年放下手中的书, 踱步到屋外廊间散步,他看到白良宽屋里有烛火的光亮,房屋大门还敞开着, 便走了过去。
“扣扣扣!”宋延年倚在门边, 随手敲了敲门。
白良宽充耳不闻。
宋延年探头一看, 屏风后藤床上, 白良宽用被子包裹住身子,仅仅露出一个脑袋, 此时全部的心神都被手中的书籍吸引着。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
“你这样不热吗?”
“乡试在即, 小心中了暑气。”
白良宽趴在藤床上, 床头昏暗的烛光将他手中的书页照亮,他转头嘘宋延年。
“别讲话, 我正看到精彩地方呢。”
才说完, 他又赶紧将眼睛调回手中的书卷, 看得是啧啧称奇。
“可怕,太可怕了,这老道居然是妖道!”
“什么!居然还会挖心伺鬼,这心挖出来还是热乎跳动的?唔,太可怕了。”
他一边说着害怕,一边又兴致盎然的翻过一页书, 提着一颗心继续往下看。
宋延年:......这看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他几步走到白良宽旁边, 伸手将他脑袋上的薄被摘掉。
“你看书就看书, 蒙着被子干嘛, 眼睛不想要了?”
他们邓训导眼神就不好使, 生活中多有不便,还闹出过好几出笑话,府学里的生员多以他为戒。
白良宽悻悻:“欸,这话本写得有点可怕,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蒙上被子会感觉好一点。
宋延年:“你在看话本?坊间志怪?”
“我和你说啊,你最好不要在这夜深人静时候看这种志怪话本。”
白良宽不解:“为什么?”
宋延年:“人都有好奇心,鬼也一样,它们也会好奇我们将它们编成什么样的故事。”
“所以啊,你在看志怪话本时,也许就有一只或者两只鬼挤着你的脑袋,当然,可能还会更多,他们抢着和你一起看!”
“要是话本子写得不得它们的心意,找不到作者,他们便会捉弄面前的你。”
白良宽:......
他不就看了话本嘛,至于这么吓唬他嘛。
他干笑了两声,“呵呵,这世上哪里有鬼?都是吓唬人的。”
他才不相信!
话虽这么说,白良宽倒也不敢再看了了,他将书搁在床头,拿起床边的一个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说实话,他都分不清这汗水到底是闷的,还是被宋延年的话吓的。
宋延年:......
“爱信不信!”
他的视线落在白良宽搁在床头的书,伸出手将它拿了过来,随意的翻动了一番。
白良宽连忙丢了帕子,一把将书抢了过来。
他小心又爱惜的抚了抚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皱。
“你小心点,这可是我找书肆老板千求万求,才给我留的一本,你不知道多难抢,坊间都抢疯了。”
为了这,他还白给书肆老板抄了三十本的《弟子规》,直把他抄的手软。
宋延年看了封面一眼,上面印着龙飞凤舞,又带着一丝诡谲的墨字。
“《山野异闻录》?”
白良宽拍了拍书面,不无得意道,“可不就是《山野异闻录》,紫山先生最新力作!可好看了!”
“你看过没?”
还不待宋延年答话,白良宽便又自说自话,“欸欸,你肯定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