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石月心后, 宋延年踩着清冷的夜风回到东湖州城署衙,署衙大门挂着两盏又红又大的灯笼,在夜色中, 烛光格外的显眼。
宋延年拾街而上。
昆布一见来人, 抓起桌上的大氅便从门房跑了出来。
“大人, 您回来啦?”
“给,这是四丰老爷搁在这的,让你回来的时候穿上。”
宋延年接过昆布递来的大氅,目光一暖,随手将大氅往肩上一披, 抬脚往署衙大堂走去, 匆匆丢下一句。
“早点休息,夜里应该没什么事了。”
昆布:“哎!”
他见宋延年的衣角拂过壁照,直到不见踪影, 这才转身回了小门房。
昆布一脸喜滋滋。
在宋大人手下做活确实比以前的大人手下好过, 别的不说,单单值夜一事, 便轻松许多。
东湖州城的署衙比善昌署衙占地大, 也更气派, 署衙的四角还设了望火楼。
他听张哥这些武侯说了, 往年夜里除了更夫, 还要有人在望火楼上守着。
冬日时候可冷了!
还是现在这样当值轻松!
......
宋延年到大堂的时候, 大堂里只有他爹在斟茶, 他几步走了过去,将他爹手中的清茶换成白开, 不赞成道。
“爹, 都这个时间点了, 还喝什么茶?后半宿你不想睡了?”
宋四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就是不喝茶我也睡不着。”
宋延年诧异,“为什么啊?”
“王叔不是找回来了?爹你还操心啥?”
宋四丰:......
操心啥,操心你这个臭崽子呗。
宋四丰挪了挪臀部,让自己坐得更自然一点,轻轻的咳了两声,欲言又止,止而欲言。
宋延年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眼神瞥过他爹,好笑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宋四丰吞吞吐吐,“没,也没什么。”
宋延年多看了他两眼,笑道:“真的?那没什么事,我就去歇息了。”
“今儿真忙,爹你也早点歇息。”
说完,他搁下茶盏,动了动脖子和手腕,溜溜哒哒哒的往后院的屋子走去。
宋四丰瞪目:......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不敢置信的嚷嚷道。
“就这样走了?”
臭崽子,他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吗?
不会多问他两句嘛!
再多问问,他肯定就说了!
“臭崽子!”
宋四丰大刀阔斧的坐下,一杯杯的倒着白开,直到将桌上那壶大肚茶壶喝了个光,这才扶着肚子准备吹了蜡烛,提灯往后院走去。
……
屋内。
江氏听到动静坐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都歇下好一会儿了。”
方才,宋四丰带着人出门找王邦家,江氏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便也起身,在大堂里陪着伤心焦急的王夫人,直到人找回来了,她才回房歇息。
江氏:“你在前头磨磨蹭蹭啥啊?”
“喏,要喝点水吗?”
宋四丰摆手拒绝,面带两分痛苦,“不喝了。”
江氏见他撑着腰缓缓坐下,急道,“你这是怎么了?腰闪了吗?延年回来了吧,我找他给你看看。”
宋四丰:“不用不用,孩子都睡下了。”
“再说了,我的腰没事,我这是撑到了。”
江氏:“你吃啥吃撑了?”
宋四丰沉默:“......喝水喝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