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上级给的准确消息——几日前, 从嘉市飞往A国的国际航班将计划在华国当地时间,公历二月十六,下午三点左右飞回。
国际航班的时长约有三十个小时, 这是算上所有突发情况的保守时间。这也意味着,他们将在二月十七日的深夜时分抵达嘉市。
预期内,安科芮州与华国本在此前的国际通讯后不久, 再度尝试联络。
方央央的父母知道她当时的处境不便于谈话,约定了在这之后联络。不过显然,嘉市飞往A国安科芮州的这趟航班覆盖了他们的原计划——也让他们更接近真正想要的目标:与女儿团聚。
时间越近,方央央就越紧张。
窦清默默地看在眼里, 他知道情人节前他能够含糊骗过央央,顺利地进行了他的秘密计划,庆祝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情人节, 恐怕也有近日她心不在焉的缘故。
二月十六,当天下午三点。基地广播通知了国际航班即将飞回嘉市。实验室内, 窦清摘下防护面罩, 开了房门,头一回在工作时间里走出工作地址,安静地仰头听着属于方央央播报消息的声音。
“这里是基地广播,关于此前J908飞往A国的航班……经与飞行员的信息联络,确认将在华国当地时间下午15点正式起飞——”
她的声音柔润甜美, 与往常没有太大差别。
可窦清听出了一些微妙的地方,在惯常的用词断句上, 她有所犹豫, 只是极短的瞬间, 他捕捉到了。
实验室内的同事们探头看他, 一时间都有点纳闷:他们没见过窦清在工作时间里溜出实验室。也不知道今天是整哪一出。
青年穿着实验室白大褂, 手臂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掌,指尖薄茧浅浅,他捏着那个防护面罩,直到广播的声音停止,他才重新扣上薄薄透明的防护面罩,回身到实验室内。
工作继续,但他显然有些半心半意:国际航班落地,央央的父母将要回到国内……
窦清努力压抑住即将见到长辈的微妙恐慌、浅浅紧张,他敛了敛眼睫,用力地吞咽了下,喉结滚动。
心事重重,神不守舍。直到同事欲言又止地喊他:“窦清,你是不是摆错试剂了?”
他被她一喊,这才醒过神,低头一看,是一个贴好标签的试剂被他放在了另一排与之无关的试管架上。
窦清定定地看了眼前的试剂,忽然叹了口气。
他将试剂放回合适的位置,低声道歉,歉于自己工作上的疏漏。
“没事,”同事看了他一眼,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纳闷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下午开始就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什么要紧事忙吗?”
窦清看了面前的女同事一眼,女同事正好是实验室内少有的“有家室”,她在末世来临前一周与未婚夫领了证,在这之后,幸运地和未婚夫在末世存活至今。他了解到的信息里,女同事的父母依旧健在,目前也在基地内就职工作。
他没有父母,也从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年龄段的长辈相处。
正因此,窦清心中焦灼,局促不安。
女同事看他迟疑,以为是什么不好与外人多说的事,还没开口说几句,就听到窦清低低叹了口气,很艰涩地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丈夫是怎么和你父母相处的?”
女同事一愣。
她看到从来在项目方向上多谋善断、于实验室工作时运筹帷幄的青年,难得露出了困惑紧张的表情——他无比真诚地询问,试图从更有经验的人口中得到能够帮助他的信息。
女同事被窦清的诚恳打动,她思忖半刻,对他道:“我爸妈和我老公关系还不错……”
窦清认认真真地听,从她的简述中,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