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万籁俱寂,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吁—”
寨门被拍响了,守门人猛地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大半夜的,谁啊?”
“柱子,是我,李家你伯山哥。”
柱子睁大眼,提灯照了照,只见一个二三十岁左右年纪的人站在寨门前,大约是做久了生意,脸上不自觉带了三分笑意,看着和蔼可亲极了。
“伯山哥,你怎么大晚上的才回来。路上多不安全啊。”
“白天事忙,正好最近酒楼生意差,东家给我们放假,原本打算明日再启程回来,可想着好久没见家里的爹娘了,归心似箭,就干脆今晚回来了。”
李伯山又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守门的?”
柱子挠挠头,“石头那小子去撒尿了,伯山哥,你先等着,我给你开门。”
“哎,有劳了。”
李伯山驾着骡车走进了镇里面,整个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
他在经过柱子身边时,提醒道:“柱子,寨门只有你和石头两个人守,提点心,最近外面实在不太平。你娘只有你一子,要是你出什么事了,她怎么活?”
柱子拍拍胸脯,“伯山哥,你放心吧,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双眼。”
李氏医馆的门在深夜被敲响,“爹,是我,伯山。”
门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李大成很惊讶,“伯山,你怎么突然半夜回来了?”
李伯山满脸焦急,涕泗横流,声音嘶哑地说道:“爹,大牛,你快去看看大牛,大牛他被人砍了一刀。”
“什么?!”李大成疾步走到骡车前,掀开布帘,只看到李子晏不省人事躺在车上,一动也不动。
“快去后面找个木板,把仲海和叔河都叫起来。”
鱼娘近日心神不宁,虽然逃荒一时半会不会发生,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时,她一个鲤鱼打滚就起来了。
“仲海,仲海……快起来……”
鱼娘听到门外是大伯的声音,轻手轻脚走到爹娘的床边,推了推李仲海,低声唤道:“爹,大伯在外面叫你。”
李仲海惊醒,三两下穿好衣服起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大哥,怎么回事?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李伯山拽住李仲海的衣服,“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医馆,叔河和爹在等我们。”
李仲海走的匆忙,连门都没有关。
陈氏白天劳作累坏了,鱼娘给她喝了点水,现在睡的很熟。这么点动静没有吵醒她。
鱼娘蹑手蹑脚溜出门,轻轻把门关上。
她心跳的厉害,非得去看看才行。
前院和医馆通过一扇门相连,李家人进进出出都走侧门,这扇门经常关着。今晚,这扇门大开,透过去可以看到里面烛火通明。
鱼娘躲在门框后,用手扒着门框,探头悄悄去看,只看到医馆里大伯小叔还有爹一言不发,围着爷爷平时休息的床榻。
床上躺着一个人,爷爷弯着腰,正在为他诊治。
沾着血的衣服被扔到地上,大伯不断把干净的白麻布递给爷爷,换掉爷爷手里被血浸透的另一块麻布。
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站起来,夏日的薄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嘴唇开合了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险些连银针都拿捏不住,原来方才的镇定自若都是伪装。
“好了,我已经用银针止住了大牛的穴位,暂时不流血了,伤口也给他敷上了药,但是他身上的伤位置险要,路上颠簸,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明天能醒来,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如果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