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影轻移, 一只麻雀停在枝头叫个不停。屋内,李大成正忙着帮小乞丐处理腿上的伤口。小乞丐身上的伤有段时间了,他自己用刀割去了表层的腐肉, 剩下的伤口狰狞,红肉外翻,看起来好不吓人。
在李大成处理伤口的时候,小乞丐疼得浑身止不住抽搐。鱼娘在一旁帮忙,用湿帕子敷在小乞丐滚烫发热的额头上帮他降温, 再这样烧下去, 人都要变成傻子了。
又换了一条帕子用清水打湿,鱼娘给小乞丐擦了擦脸,兴许是动作有些粗鲁, 小乞丐皱了皱眉头,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而后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眸子,对上了鱼娘的眼睛。
鱼娘愣了一下,而后眨了眨眼睛,“你醒了?”
李大成闻言转身一看, 果然见到小乞丐睁开了眼睛, “醒了?身上可有哪些不适的地方?”
沈思安定定地看了一眼鱼娘,又看了看李大成, 用沙哑的声音道:“我这是在哪?你们又是什么人?”
李叔河从后面挤出来,“这是我家,你昏倒在外面, 我就把你抱回来了。”又指着李大成道:“这是我爹, 他是个大夫, 是他给你看的病。”
沈思安看到李叔河瞳孔一震,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又赶紧移开视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以后愿做牛做马报答……”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李大成按回了床上,“你腿上还有伤,先躺着别乱动,等我给你上完药再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已经听鱼娘说了小乞丐的来历,以防万一,李大成还是又问了一次。
沈思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在鱼娘身上停留了片刻,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我叫沈思安,家住峦安郡,后来家里遭了难,往南方逃难,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下移,脸上黯然了许多。
鱼娘和李大成对视一眼,只从这些话中听不出来沈思安是否在撒谎,不过他撒不撒慌对他们来说倒也没什么。
李大成和蔼道:“能从峦安郡走到这里,想必孩子你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沈思安抬头看了一眼李大成,怔怔地有些出神,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人一样,回过神来道:“都过去了……”
李大成叹了口气,自然明白沈思安虽未明说,可未尽之言中必然是包含着各种心酸苦楚,又想到他不过和大牛差不多大的年纪,受了如此重的伤后能强忍着走到现在,实在是让人心生怜惜。
“我把你腿上的伤又重新包扎了一遍,我刚才摸了一遍骨头,万幸没有错位,不用重新打断再受一遍罪了。你先安心在此养伤吧。”
虽明知沈思安对他们来说是个累赘,李大成还是说不出让他马上离开的话,心底叹气,这人啊,真是越活越心软。
沈思安怔了一下,“我没有多余的银子付诊费。”
李大成笑道:“你身上的几两银子已经足够用了,我不过是给你检查了一番又敷上了点金疮药而已,这些钱当诊费还要多出不少。至于剩下的银子我就自作主张留下来了,全当是你留在这的花销。”
沈思安是个聪明人,不过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大成的用意,他如今受着伤,最好是找个地方将养好身子再走,哪里还有比大夫家更好的地方来养身体?而李大成说剩下的银子当做花销,不过是为了让他住在这里能心安。
一路走来受尽了各种辛酸,吃尽了以前从未吃过的苦,世间的人情冷暖尝了个遍,甚至最艰难的时候要从野狗嘴里面抢东西吃,原本已经对外人不抱任何期待,突然遇到了少有的善意,沈思安一时有些无措。
李大成看了一眼鱼娘,鱼娘略一思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