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雷笋本就生得细嫩肥美, 云乔选用的又是这其中最嫩的笋尖,稍老一些的部位都被她给毫不留情地丢弃了。
此时这笋在汤里被焖了这么久,早已将各种食材的味道融合进了一块儿,味道层次丰富至极。
阿红一咬就感觉到了阵清香扑鼻而来, 味道咸鲜可口, 口感又脆嫩细腻, 竟与她去年在沪市那大酒店里头吃过的腌笃鲜不相上下。
更妙的是, 这笋初入口时滋味咸鲜,浸透了火腿和咸肉的香味,细细品味之下,又有笋尖特有的鲜甜。
随着阿红的咀嚼,笋中的清香渐渐完全散发出来,满溢在她的舌尖, 令那丝丝缕缕的回甘显得更为美妙, 竟然简直鲜得能将舌头一起吞下去。
自从去年吃过一次腌笃鲜后,阿红就对这道菜一直念念不忘,总想着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吃一次。
可惜,她在晨曦找了好些馆子,基本上都是一听就摇头, 说自家没有这道菜。还有些馆子甚至都不知道阿红口中的腌笃鲜是个什么东西, 跟着她读都读不准音。
还是后来她去了长海市的东华大酒楼,才又吃上了腌笃鲜。
东华大酒楼在长海市声名远播, 是远近闻名的豪华大饭店, 大家私下里都达成了种共识:东华大酒店等于逼格大酒店。要是谁能在那儿办上一次酒席, 那简直是能吹上好几年, 特别的有面子。
阿红原以为, 这样的大酒楼厨师肯定水平超高, 力压了一众普通人,由他们做出的腌笃鲜,味道总归是不会差的,结果她去吃了之后,却是大失所望。
可能是因为这边人确实是对这些清鲜类的外地菜不够了解,也不够讲究吧。
东华大酒楼的腌笃鲜汤不清亮,表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叫人完全看不清汤里的食材,跟她在沪市吃过的根本不一样,估计也就只能唬一唬没见过世面的人了。
至于味道,更是别提了,吃起来就是普通排骨汤的味道,还带着点味精和浓汤宝的感觉,里头的笋尖也不怎么脆嫩,不怎么漂亮,一些老根都没去除得太干净,滥竽充数地混着煮在里头,咬着属实有些费牙,还完全没有鲜甜的感觉。
里头的其他食材更是离谱了,那火腿切得七零八落,根本不成形状,吃起来更是味同嚼蜡,也没什么火腿的香味儿。
咸肉则是干硬如柴,跟她小时候吃的那种腌了大半年的咸肉是同一种味道。排骨倒是舍得放,而且全是上好的肋排,还有小排和蹄膀,甚至还放了干贝。
但吃起来却是不伦不类,本来笋就不够好,这一来,笋的味道还完全被其它的食材给抢了个干干净净,直接荡然无存了,吃得阿红直皱眉头。
这说明什么,说明东华大酒店做本地菜虽然很有一手,但对这道菜的理解很外行也是真的,否则还真干不出这种事。
东华大酒楼的价格定得不便宜,这么一顿饭要花不少钱。阿红平时就是爱在老邻居们面前摆阔而已,其实手头根本不宽裕,花那么多冤枉钱吃了道这样奇奇怪怪不伦不类的菜,她心里是又气又悔,只恨自己嘴太馋,非要去吃什么腌笃鲜,才搞得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那之后,阿红生谙有些事不能强求,在什么地方就该吃什么菜,又该避开什么的菜的道理,打死也不肯在这边吃腌笃鲜了。
哪怕她还是心心念念着腌笃鲜的味道,时不时想得半夜都在流口水。
今年开年的时候,她就试探过女儿,想要再去一次沪市,可女儿一早就表示今年工作忙,没时间陪她玩,她又不能一把年纪还分不清事情轻重,这事儿只好作罢,再也没提了。
阿红都想这腌笃鲜想了一年,就等着春天到了,笋上市了再去沪市吃,谁知突然没了机会,很是惆怅了一阵。可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