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苏向西沉沉睡过去。
苏向北终于忍不住，抱着叶明月无声哭起来。
第二天，苏向北肿着两只眼睛出去，一路上护士和病患看到纷纷侧目。好家伙, 这小伙子是让人揍了？
苏向北尽量忽略那些视线, 三姐担心乔建英对家里人下手, 不放心非得让他回大队一趟。可他现在这样一回家, 肯定得让他娘揪着耳朵问个明白不可。
但三姐的话又不能不听, 苏向北只好偷溜回大队，悄悄摸去大队部找大哥。
“大哥！”苏向北猫腰躲在窗户底下, 冲里面埋头对账的苏向东轻喊, “大哥！”
苏向东听见有人叫自己，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肿得吓人的眼泡子, 手一抖钢笔摔在桌上。他心疼地赶紧拿起钢笔来检查，可别摔坏了。
“向北？”苏向东皱着脸，“昨个保国不是传信说你和弟妹带孩子在县城住几天吗？”
苏向北四下瞅了瞅，今天只有大哥值班没别人，他快步进屋, “大哥，你这几天注意点, 县城风声紧，万一波及到咱家就坏事了。”
苏向东一脸不解，“县城风声紧跟咱家有啥关系？”他家八辈贫农, 老实得不行, 干的都是地里刨食的安分生计。
咳, 除了前几天那次。
有什么事那扯破了大天也干系不到他们老苏家。
“不跟你多说。你反正记住, 别让孩子出去玩，也别让兰兰再去村口，家里大人都看着点。一看队里来了不认识的人，赶紧大喇叭吆喝都过去帮忙。”
苏向北说得含糊不清。
苏向东肯定要问个清楚明白的，他拉着苏向北的胳膊追问：“出啥事了你给我说明白！还有，你这副……寒碜样，到底啥事？”
“就，三姐。”苏向北见大哥几乎是立马从凳子上弹起来要往外走，气冲冲仿佛要杀人似的，“是不是乔建英那王八蛋又对向西动手了？”
“大哥大哥大哥！”苏向北赶紧把人拽住，“不是一回事。”
“那你说，啥事？”苏向东一拍桌子，质问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回家叫咱娘过来！”
苏向北：“……说，我说。”
苏向北高度概括了一下他三姐悲惨的婚姻生活，一边拖着他这会跟头犟牛似的大哥不让走。
“大哥，三姐说了不告诉娘。”
苏向东忽然失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把脸埋进手心，呜呜呜地哭起来。
苏向北顶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安慰，“大哥，证据已经交给了巡查组，相信要不了多久乔建英就被抓进去。到时候三姐就能顺理成章和他离婚，到底，还有兰兰呢。”
三姐原来那样爽快通透的性子，要不是怕连累家里人，要不是为了兰兰，跟乔建英和陈青衣鱼死网破也是有可能的。
苏向东抹了把泪，泣不成声，“你跟向西说，离婚，兰兰跟咱们这边，大哥二哥养她一辈子。”
“知道知道。”苏向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我县城还有事，就先走了。大哥你千万嘴把严实了，别跟娘说，知道不？”
苏向东眼疾手快把人拦下，“叫向南跟你一块。你在外头办事，弟妹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去给你喊。”
不等苏向北应下，苏向东先他一步冲出大队部。
苏向北骑着自行车一路到村口停下等人，不多时看见他两个哥哥勾肩搭背过来。
苏向南不见日常的嬉皮笑脸，板着脸猛一看倒向变了个人似的。
苏向东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去吧。”
苏向北载着他二哥到县医院，一路上两兄弟不发一言，安静得心慌。
医院门口，苏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