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昼城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云不期身躯一震,发现本应被投出的那柄剑还握在自己手中,而他察觉到异常的伪月……不,整个结界都已破碎,现在他头顶的是真正的天空。
今夜无月,连星星都稀疏。
无论是玄漪仙子,还是叶鸢,都已消失不见,而花神池上的祭台依然静立,没有足够的痕迹来让云不期推测刚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但眼前似乎正有另一件事不得不做。
天边有一柄剑飞来,是陆松之御剑来寻他。
“小师叔!”陆松之说,“南昼阵盘已经完全失灵了,现在城中一片混乱……叶姑娘去哪了?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不知。”云不期说,“但既然阵盘已毁,想必她要做的事已经做成了,现在应是我们来完成未履行之责。”
陆松之顺着他的视线俯瞰去,望见花神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口魔气森森的黑潭,池水沸腾般翻涌暴涨,一只只长着漆黑的锐爪的魔物正在源源不断地从池中爬出。
“玄漪仙子不止饲育了九婴。”
陆松之喃喃道,“太多了,如果它们闯入城中……!”
的确如他所想,南昼城新鲜的人气让被解放的魔物更加饥肠辘辘,它们向人群聚集的城中蜂拥而去。
在这时,陆松之也明白了应该做什么,他从袖中投出一枚阵盘,阵盘落入花神池,随即张起四面结界,前方的魔物被看不见的罩子阻隔了去路,后面的魔物不知所以,仍在一波波地涌出,兽群彼此撕咬践踏,此起彼伏地发出惨嚎。
“还是太多了,阵盘撑不了很久。”
云不期问道:“最长能够支持多久?”
陆松之实在说不出乐观的答案:“半刻钟。”
“好。”云不期点了点头,“我要解开第三重镇魔锁。”
“小师叔,不可!”这话让陆松之大为震惊,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起来,“掌门师祖让我随小师叔来,本就是担心镇魔锁出了什么纰漏——”
“松之。”
陆松之倏尔住了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
云不期只是冷静地告诉他:“半刻钟足矣。荡平魔物后,你再将镇魔锁封起,我自回山去领罚。”
陆松之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剑修,脑海中浮现了掌门师祖将他带回东明的那一天。
据说百年前,魔龙为剑君所杀后,仍有一缕神魂投入了轮回,不知多少年后,人间降生了一个天生魔血的孩子。
“我在丹铅阁读过,魔血会影响宿体性情,当年那条黑龙也是被魔血侵蚀,才堕为魔龙。”幼时的陆松之问过掌门师祖,“天生魔血的人,还算得上是人么?为什么师祖把他带回山来,而不是索性杀了他呢?”
当时掌门师祖百里淳正埋首山门事务,转过头来看如一只夏蝉般扒在窗外唐突发问的小男孩:“松之,你费尽心思破了我的阵盘来问我这个问题,想必是确实不解多日了,但你为什么不去问你师尊呢,是他不理会你吗?”
“我师尊不是不理会我,他可太理会我了,我去问他这个问题,他恐怕要赶我去扫剑湖的。”陆松之嘿嘿一笑,“还是掌门师祖对我好些,我师尊说这是隔代亲。”
“……我待你师尊分明也是很好的。”
百里淳把小男孩抱进书阁里来,把话拉回正题。
“你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他,而是把他带回山门来。”百里淳说,“一方面,这是故人遗愿。”
“哪个故人?什么遗愿?”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但不能告诉你。”
“好吧。”陆松之可惜地砸吧砸吧嘴,“那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另一个原因是,无霄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