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阿鸢,修士渡雷劫时,旁人本是不得插手的。”
“因为我为你挡了最后一道劫雷!”叶鸢顿悟之后,随即便露出了悔恨的神情:“我实在不应当动手……”
她想起透过真炁天目所预见的倾覆世界,想起咆哮的魔龙和风雨晦暝的天地。
这幅疮痍之景在叶鸢心中久久不去,她的冥想境因此出现了隙罅,天道驱使之下,一丝心魔伺机侵入她的神魂,动摇了她的灵台:“是我害了师尊……为什么我要出那一剑?师尊本是可以在今日飞升的,在魔——”
叶鸢几乎要说出魔龙之灾时,却忽然被元临真人打断。
“阿鸢,定神。”元临真人平静地说道,以掌拂过叶鸢的额心,“你忘了师尊嘱咐过你的话了么?越是重要的天机,越不可泄露给他人。”
清心诀镇静了叶鸢的心神,同时令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于是叶鸢闭目凝神,潜入冥想境中,去寻心魔的蛛丝马迹。
所幸这只心魔才出生不久,未成气候,被叶鸢捉住以后,也很轻易地被碾碎在她手中。
她再睁开眼时,天梯已彻底闭合,空中再不见神异,雪片再次安静地飘落下来。
“依据卜筮,今日本该是我的飞升之日。”飞雪之中,元临真人叹道,“天道实在霸道至极,它为你打开天梯时,若你不肯飞升,便只有湮灭的下场。”
“师尊不想飞升?”
“天梯只为得证大道者而开,万千修者,便有万千大道。”元临真人反问她,“为何世人最爱说的是无情道,阿鸢,你可知晓?”
无霄门的小师妹想了想,勉强答道:“是因为……因为无欲则刚,无情至强。师尊,我答得对么?”
“不对,你少看些话本罢。”元临真人说,“这是因为,无论修者所证的是哪种道,若要登上天梯,都必须将此世所有,尽数弃置。”
“这不正是所谓的了断尘缘?”叶鸢说,“修士一生所求,无非就是破碎虚空,逍遥天外……”
元临真人却问:“天梯之后,当真是逍遥么?”
叶鸢哑然道:“……师尊,我不知道。”
“师尊也不知道。”他说,“毕竟这是卜筮也不得窥见之事……况且,那些飞升而去的修者,一个都不曾回来。”
雪白的须发之下,元临真人隐隐露出了一点笑意:“但是,阿鸢,师尊却有几件毋需占卜也知晓的事。”
如同聆听以往的许多次讲学,叶鸢静静地听着师尊的话。
“我一直知晓,我所生的是此世,我所长的是今生。”
“我心之所向的逍遥不在天梯以外,而在东明山,无霄门。”
“我所证之道也绝非无情道。”
最后,元临真人的叹息道。
“所以,我不飞升。”
此话落下之时,叶鸢的冥想境又一次震动起来。
她的冥想境之前因天道之威而震撼,但那种震撼出自恐惧,是一种岌岌可危的动摇,这次的震动却恰恰相反,她感到令冥想境震荡的力量来自神魂中,但这股力量尚未成型,在她的灵台中横冲直撞,混乱之中,叶鸢又听元临真人说道:
“阿鸢,所以我带你来这里。因为唯有天目宿主能扰乱天道至理,谋得一线变数。”
“但是。”无数尚未发生的灾变画面在叶鸢心中交织,令她无比犹豫困顿,“师尊,如果天梯之外,真的是更好的一处天地……”
她想问元临真人会不会后悔,但就在此刻,元临真人忽而挥袖,将叶鸢带入了他的冥想境之中。
在元临真人的冥想境里,叶鸢看到了与真炁天目告诉她的未来如出一辙的世界。
她看见魔龙降世,天梯摧折,山崩地裂,无尽的亡魂